“就算只剩了一兵一卒,孤王也不会将京城拱手让给子彦!”李君岳略略有些不耐,仰面望着鎏金宝顶,冷笑一声:“他以为他赢定了么?早着呢,孤王就在这里等着,等着看他有没有那个命踏进朱雀门半步!”
天驭五年八月初十,逢帝生辰,我下旨于太液池长春宫中设宴。因为军情紧急,所以这次的宴会不过只有亲眷参加。
大殿之上设宴的所有桌几都是乌木包金,上呈金镶玉酒杯,包银象牙筷,舞台上的戏班子正敲锣打鼓,好不热闹。戏班子是左相宇文方专程买来送与我的,一律是绸缎戏衣,真金足银的道具。
我端坐在牡丹富贵宝座上,同下首麒麟坐后的李君岳一样心不在焉,眼风扫过,精巧细腻的勾檐画梁,青纱九层随风飞舞时,堂下四下隐蔽处驻跸的带刀侍卫的玄色金边袍,若隐若现。
“三十万两的戏班,左相好大的手笔。”元清唇角笑意加深许多。
于是想起那日在密室暗中叮嘱清儿的话,“你可害怕?”“儿臣不怕,朝廷内有权臣,外有外戚,皇权旁落,满目堪忧,儿臣愿意为了皇兄冒险一试。”清儿自幼聪敏,少有谋略,更兼胆识过人,实在是难得的人才。
众人一阵阵惊叹中,礼亲王元清起身,抿得薄拨的唇在望向李君岳时,露出一点笑意:“摄政王叔,皇兄身子弱,请容清儿代替皇兄敬您一杯,感谢您为国劳心劳力,与君分忧。”
元清穿着银红色八团福字锦袍,腰束玉带,身材挺拔如同临风一枝修竹。
酒是内府自酿的,埋放了近百年,芳香四溢。元清亲自执了酒壶,斟满了两杯,一杯送到李君岳面前,一杯自己以袖掩面,仰首饮尽。
李君岳见他神采飞扬,难得的少年郎,微微俯身,道:“多谢王爷敬酒。”
按例要饮尽杯中酒,李君岳眼光略转,已有亲信随从上来用银针试探了,方一饮而尽。
大殿内外,红烛早就一盏接着一盏地点燃,浓光淡影稠密地交织着,将李君岳笼罩在一片红色光晕中。
我的眼神飘了飘,子彦的四万轻骑应该已经到了百里之外的冀州府回合了建武大将军辛梓的神御军,近得几乎已经可以隐约听见铁蹄铮铮。这样一想,顿时觉得闷得透不过气来,一层层的汗水打透了身上的凤袍。
那一日是己未日,后世便称为“己未之变”。
变故初起的时候是半夜,酒宴已经快要散了,忽然隐约听见风中远远挟着几声呼喝。我静静听着,那风声中,不仅有短促的叫喊声,偶尔还有叮铛作响,明明是兵器相交的声音,宫女内侍吓得发抖,李君岳匆忙走了出去。
(bp;片刻又回来。
“可是乱军进了城?”我问道。
李君岳已经换了轻甲,我从来不曾见他着甲胄,黄金软甲底下衬出锦袍的朱红,团花龙纹,玉螭带勾,显得越发长身玉立,因为高,我又觉得离着太远,只觉得陌生得仿佛不认得。
“辛梓定是想要孤王的命,”李君岳的声音平静,仿佛在讲叙不相干的事:“神御军兵马都在他手里,他竟然按兵不动,眼下乱军过冀州入城,只怕京畿卫和羽林军撑不到两个时辰。”他笑了一笑:“我和子彦同父的手足,这么些年来,一直友爱,没想到还是走到这一步。”
李君岳从掌弓的亲随手里接过御弓,回头望见了我和佑儿、清儿在一起,径直走到她面前,说:“我叫靳汨带人,护送你先去上苑。”
“我不走,我要留在这里。”我缓缓摇头,靳汨带着侍卫们一涌而上,堵在了我面前。而紧紧相随李君岳的十余人,亦执了剑,护在他面前。旁边的宫眷惊慌失措地躲到廊柱后面。
李君岳恍若未见,隔着那样多的人,嘴角微微上扬,竟似笑了:“月华,你这是做什么,想要杀我么?”
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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