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天晴得意地道。
“胶布没有了,我再去买几卷”正忙着往大大小小的玻璃上贴窗花,天晴道,然后匆匆忙忙跑出去。
花了上午半天,把房间全部布置好,剩下的时间就等着我生日的来临,在大厅擦得干干净净的地板铺上毯子,听着旧式的唱片机,虽然很有感觉,但实在没办法将单纯的旋律一刻不停地转化成能理解的形式,于是我们最后还是换成了音响,买了很多专辑,无日无夜的听着,从现在的流行乐一直听到上世纪的粤语歌,张国荣、邓丽君…许许多多早已被遗忘的歌手,一个世纪的时光就被这么倒回,而倒回的一段时间也迅速落入被倒回的过往里面,时间就是这么以其独来独往的方式消失。
“明天就过生日了,是不是感觉特开心”天晴笑说,
我“恩”了一声,然后努力回忆这两天具体都干了什么,居然让时间这么白白浪费了,然后就想起《半生缘》里最后一段:“忽然两人都有此生虚度之感”,或许人生本来就是这样子的。
“系日向来乏长绳,若叫人间无白头,不信逝水复归西”我说,“故哀草木之凋零”,
“恐美人之迟暮”他接道,
“你说我们老了以后,会是什么样子的呢”我抱膝说,
“没办法想象,除非这一天真的来临”
“有时候真的想知道衰老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那就让我们慢慢变老,到时候不就知道了”天晴笑说,
“明明如月,何时可掇。悲从中来,不可断绝”,
我摇着头,关掉音乐,望着天花板的灯,静静听着外面落雪的声音,
“时闻折竹声”,确实该种一片竹子,竹篁添幽…忽然发现自己想的一点都不像快要死的人。
快死的人都想什么呢,生平牵挂、身后之事,还是玄乎其玄的死亡之国度…然而这些我全无思考的必要,名下的财产自有它的归属,亲朋至爱的悲伤也终会随我淡去他们的生活而完全落入忘川,至于那个没有一个旅人回来的国度,其存在与否尚属假命题,在此之上的假设纯粹想象,而想象又何惧之有。
然而我现在所做的一切不都是像林教头山神庙听到奸计之前,生活用品一应带个全,还想着把草屋修缮一番,金圣叹所评的那样:“长久计”,
凡高的印象星空那副画,是他自杀前的作品,一如他以往的风格,全看不出有什么不同。或许精神病患者更不畏惧死亡,然而…然而什么呢,我也说不清楚。
生日那天早上,天晴早早去蛋糕房拿蛋糕,
“带把伞吧”我说,
“没事,那么近的路”天晴说着出门了。
天越来越阴沉,终于又缓缓落下一天的大雪,我换双鞋,打伞出门接他,一出屋,凛冽的寒风直从领口灌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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