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父拭去眼角的泪痕,强忍心头悲痛,颤巍巍说道。
白发人送黑发人,元父当场就吐了血,元母更是连一声都没有吭,就昏厥在地上,一直烧了三天三夜才睁开了眼睛。
斯人已逝,他们为了锐哥儿能活下去,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那埋葬了他们佳儿佳妇的苦寒之地,含悲忍痛的回到女儿所在的南方。
屋子里气氛压抑,空气里弥漫着悲痛,小小的锐哥儿似有所感,也忽的‘哇哇’大哭起来。
元秀忙将他抱起,一边轻拍着他,一边将脸颊贴到了他的小脸上,两人的泪水流在了一块,又苦又涩。
“我和你娘别无所求,只求锐哥儿能平安长大,只求你能……”
离了那董家!后面的话被元父咽了下去,董家沽名钓誉,就是他们夫妇肯要一纸休书,让董扬休了元秀,恐怕董家也不会肯。
若是他们坚持,董家有可能狗急跳墙,宁肯害了元秀,为他董家换取一座牌坊,也不会放元秀离开。
“锐哥儿一定能平安长大,大哥和大嫂在天上也会看着他平安成长、一生顺遂。”元秀一双美丽的秀目被泪水侵染的愈加清透,明亮,好像那寒夜里的星子,闪着清冷、坚强的光芒。
她不能再哭,为了她的爹娘,为了她的大哥大嫂,也为了她怀里小小的锐哥儿,她都不能这么一直哭泣下去。
爹娘年纪大了,不能再操心劳累;锐哥儿还小,还不懂生存。元家的年轻人,而今仅剩下她一人,她必须为二老和小侄儿将来打算。
董家是不能指望和倚靠的,那就只能靠他们自己。经过了曾经的繁华,以及凄清,现如今她只盼爹娘和锐哥儿过寻常人的生活就好。
什么期盼元家能翻身,什么期盼锐哥儿能振奋元家,对而今的她来说,那都是遥远的遥不可及的事,她不会舍近求远,也不能舍近求远。
“爹,娘。”元秀抱着锐哥儿给元父元母跪下了,她挺直了脊背,不让自己有弯曲的可能:“锐哥儿咱们元家的人,要由咱们来养,不能沾染到董家一丝一毫,董家人不可信,也不能信。”
“我知道,我和你娘都知道。”元父连连颔首,元秀受得委屈他们知道,却不能为她讨回公平,还要咬牙忍下来,他心里也不好受。
“我和你娘这多半辈子什么都经历过了,大富大贵,大起大落,常人不能享的福我们享了,常人不能受得罪我们也尝了。如今,我和你娘也看开了。三年来,没有成群的婢仆伺候,没有从前的锦衣玉食,我们不是也过来了吗?人家能过的日子,我们也能过,你不要担心。”
三年的磨砺不是没有好处的,至少他们能由奢入俭,其实这也不难。
“还有,不能在这里久留。爹娘,您们也看过女儿了,女儿过的日子也就这样了,轻易不会有变化的。等女儿安排一下,您们尽快回京都老家吧。”
元秀将锐哥儿交给顾嬷嬷,端端正正给元父元母磕了三个头:“不孝女,不能在您们身边尽孝,还请爹娘不要再牵挂不孝女。”
元家的根基在京都,元家的祖茔附近有田庄房舍地亩,元父元母回去教养锐哥儿,兼且务农,是很好的一条出路。
元秀将所有的悲痛都藏在心底,元父说的简单,但她对此却有亲身体会,又怎不知其中的艰难滋味。
但,他们都不愿提及这些,都将所遭受的磨难抛到了一旁,只是不想让最亲最亲的亲人为自己悲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