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下了飞机的随便找了间吃了个简餐,心里开始担心这次千里迢迢过来做伴郎会不会是“此地无银三百两”。bpr是一份水双份咖啡粉,浓得像死亡;人生是一条命又要做人又要谈情,两份都是全职工作,至死方休。将要做伴郎的李念琛独坐独饮,任由咖啡因把他的思绪撞得愈发纷乱。
袁显特意把婚纱摄影的地址用简体中文发到李念琛的手机上,方便他打车过来。直到李念琛付钱下车,这份妥帖周到令“大概就是输在这里”的想法始终在他的脑海中回荡不休。
推开玻璃门,自知“语言不通”的李念琛笑脸迎人,影楼里的小姐一早就被袁显要求过了,若是有这样一个身高样貌皆格外出众的“聋哑人士”进来,务必通知他。
很快,刚换好装的孙佩佩提着裙子冲到了门口,笑着用英语跟他交谈,“!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到了,你是想先选礼服还是等我的婚纱确定下来之后再选?”
从来是待嫁的女子最美,少女的娇羞,女人的柔和,被一袭嫁衣融合成一种让人无法移开视线的魅力。一时间看呆了的李念琛还来不及反应,跟着准新娘冲出来的准新郎就已经先声夺人,“等你选定了还不知道要多久呢,弄不好最后还是要把为婚礼定做的那件拿过来拍!你干脆让伴郎伴娘先选点大方百搭的款式,省得人家还要跟着你改来改去。”
袁显看向孙佩佩的眼神充满了宠溺,可说是“情到深处无怨尤”,“啊,对了,,你还不认识我们的伴娘吧,”他指向这才跟着他们走到门口的高挑女子道:“我也是刚刚才认识的沈小姐,佩佩的这个伴娘选得跟你很配啊,你们俩要是站在一起,人家搞不好会以为你们才是新人呢。”
“李先生好,我叫沈文澜。”这位沈小姐操一口纯熟的沪语,一听就比那些说着半生不熟的“洋泾浜”(沪语,发音不纯正)上海话的同龄人好了不知多少。吴地方言大多都有些相似,又加上经年累月的国语熏陶,李念琛在美国遇到的年轻一代的上海人,大多说不了这样正宗的上海话。很讽刺的,国际大都市,连本身的文化根本都在流失,还有什么前景可言。
“佩佩跟我说过,你是跟家里去了美国几十年的老人学的上海话,大概跟我小时候家里长辈们说的老派上海话差不多,假使你不嫌弃,接下来两天我就跟你讲上海话好吗?”沈文澜笑得温和,一米七的身高加上高跟鞋,即使是还算骨肉均匀,在一群娇小的女生的衬托下还是成为了“大块头”,但对于身高一米八八的李念琛来说,沈文澜却可算是一个让他十分舒服的存在。他微垂目,客气地以沪语向这位伴娘问好,“那么谢谢沈小姐体谅了。”
几个小时的礼服试下来,众人除了穿脱衣服也只好聊天了。袁显和孙佩佩都是高中的时候就去了美国读书的,除了一些生活习惯还跟上海有关之外,其他方方面面都透着海归人士的西化作风。相比之下,李念琛则是一个矛盾的混合体,和准新人用英语谈论美国生活的时候,除了外壳以外,举止神态都完全是老美的腔调;可一旦用沪语和沈文澜说起自己听说过的旧上海小吃,又像个十足的老克勒(沪语中指注重生活品质,出身良好又挑剔的人),除了那本地老中青三代都嫌弃她老套的沈文澜能应对得了之外,那对十句上海话里夹杂两句普通话一句英语的准新人根本连半句话都插不进,可这两边他又把握得极有分寸,话题彼此联结,互不冷落,仿佛把冰和火放在同一个杯子里一般。
沈文澜面上也维持着客气,心里却对眼前这位半边是老美,半边是老上海的男人生出畏惧来,也不过是三十多的年纪,待人接物的手腕居然已经老练得像已经过了几辈子一样了。沈文澜正暗自庆幸也就是一起做个伴郎伴娘,期间不必过多交往,过后更加不必见面的时候,被李念琛说动的准新人临时起意,硬是让沈文澜带着他们去找传说中的蟹壳黄来吃。
导航仪找到了最便捷的途径,一对准新人比提议和带路的伴郎伴娘还要兴奋,跟伴郎轮流排队的时候,准新郎展现出一种即将结婚的男人才有的拼劲来,“这么长的队伍都排了,干脆多买点带回去,每人甜的咸的各要半打好不好?”
到底是敢于结婚的人,不知道好不好吃的东西也随便就来一打,再出名的东西,不合口味还能扔掉,可别人看着甚是美满的婚姻,如果不合心意,真不知该如何处置。其实大部分小辈的婚姻就像是这个模仿蟹壳外形的点心,有父母的婚姻模式作为样板,有样学样,只是相似的形制下,内里到底是苦辣酸甜却是只有其人自知。
众人拿在手上的金黄色扁圆馅饼确实像是蟹壳,鲜肉、蟹粉、虾仁等咸味馅料的鲜味,玫瑰、豆沙、枣泥等甜味馅料的芳香馥郁,再加上烘烤出来的酥脆面皮和芝麻的香气……一手拿着往嘴里送,一手托在下巴处候着不慎落下的酥皮,在忘形品尝美食的过程中,快乐和满足都比想象中来得更快更简单。
“现在上海已经没有老虎灶了(开水专营店)。”不等李老克勒问,沈文澜先笑着调侃他。
管不上伴郎如何被伴娘调侃,一边的准新郎径自激动,“我这个星期的下午茶都要配这个,真是的,早知道有这么好吃的东西,我还去什么美国啊!”
四个人笑作一团,上海发展得太快,快到本地人都没能跟上发展的脚步,快到年青一代要像观光客一样才能了解这个城市的特色和文化。城市发展自然有悲有喜,万幸这个城市的角落里还散落着这些带着香味的都市记忆。
准备一场婚礼是一件繁复而浩大的工程,都说“人多好办事”,而“钱多”自然就更好办了。转眼一个星期过去,正式的婚礼就开始了。尽管新郎新娘都是留过洋的海归人士,但论及婚嫁的时候还是传统得很,大多数细节都完全照足了两家大人的说法来做。
从婚纱照到接新娘、从喝喜酒到闹洞房,一切一切全都按部就班。大概是考虑到新人是喝饱了洋墨水才结的婚,所以宾客们敬起酒来也很是客气,完全没有往死了灌的架势,借了新人的光,本该挡酒挡到醉的伴郎伴娘也全部神志清醒。
闹完洞房,所有宾客三三两两地从新房里退出来,连日来受了沈文澜不少照顾的李念琛绅士地提出送伴娘回家。沈文澜不便推辞人家的好意,只好端坐在后座上,小心应对着深不可测的伴郎之余,还要费心面对司机从后视镜里反射过来的打量目光,于是无论真皮座椅如何舒适,终究还是如坐针毡。
“听佩佩说沈小姐是专栏作家,而且还是专门写两话题的,不过从认识你到今天,好像从来都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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