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宁川没有答话,冷冷地看著他们走,起身上楼。
琴伤正坐在床上,双腿曲起,两只藕臂抱著膝盖,见他进来了,立刻就知道肯定是来接自己的人没有权力和资格来定夺,又惹不起顾宁川,所以先打道回去了。
她静静地看著顾宁川脱掉鞋子爬上床,大掌握住自己的两只手臂,温热的薄唇落下来,吻走她的呼吸。琴伤浑身冰凉,下意识地张开唇瓣,这几天的生活美好的不像真的,她从来都不曾想过有一天能和顾宁川和平共处,而他会如此温柔地对待自己,这曾是她梦寐以求的,可现在真的得到了,才发现也没有想象中的那麽开心和感动。
也许是因为,自己从来都不曾真正地爱过他;即便是爱过,也在那一次又一次的凌辱和糟蹋里慢慢地磨灭,最後在那片火海中彻底被烧成了灰烬。如今她对他,除了愧疚,再无感情。
她甚至已经开始记不清自己是为什麽会爱上他了,也想不起自己为什麽会在顾奇的诱惑和欺骗下做出那麽多违背良知的事情,有时候连琴伤自己都不敢确定,现在这具身体里住著的到底是谁。是樊心爱灵魂,还是拥有她记忆的无辜琴伤?
这些问题琴伤只是偶尔去想,她独自发呆的时间居多,有时候想多了她觉得自己会立刻疯掉都说不定。这具身体和残破的灵魂都经不起太大的折磨了,想的越多就越痛苦。
一吻作罢,顾宁川却还不肯离开。他微微松开琴伤的唇瓣,两人唇舌间暧昧的银丝连成线,他捧住琴伤的头,额头抵著她的,轻声呢喃似的说:“我要把你留在我身边。”谁都不能带走,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
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麽,理智犹存,他要她陪著他,就像那个女人还没死一样,永远地、始终不离不弃地陪著他,不管明天会不会来到,也无论世界末日,她都得陪著他。
这样的话,他才能假装自己曾经拥抱过。
琴伤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乌黑卷曲,漂亮的有如一个洋娃娃。她看著顾宁川,哑声道:“不可能的,我是不能留下来的,黑猫里的女人从来只进不出。你若是想再包我一个礼拜,恐怕得等到下一个金主过後才行。”她也不知道这是谁订下的规矩,但既然是上面要求的,那麽肯定自有道理。她只需要遵守就是了,而且这样也能防止客户爱上妓女,反之亦然。
顾宁川神色不变:“没关系。”没人能把她从他身边带走,就为了那一抹残存的气息,和那个女人一模一样的气息,他都不会放她走,更何况她还和“她”一模一样。如果不是确认自己亲手将“她”掩埋,顾宁川会以为“她”换了张脸重新回来了,而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他亲自将她的骨灰捧起来,装入骨灰盒,然後买入地下,为她立起那块墓碑。
他也亲眼看著她,烈火焚身,那一滴绝望的眼泪。他们之间的恨注定了无法化解与原谅,但是不代表他不可以在她离开之後,一个人偷偷摸摸地去回想曾经。
琴伤不知道他的自信是从哪里来的,虽然她也知道顾家有权有势,鲜少能有人与之抗衡,但黑猫绝对除外。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现在黑猫的大多数事物都已经交由迟晚打理,所以即便顾宁川再如何挑衅,只要是迟晚前来,一切都还有转圜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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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伤不知道自己能说什麽,顾宁川的偏执和疯狂已经超出了她的想象。她静静地依偎在他的怀抱中,眼睛慢慢地眨动著,果然,没过多会儿,门铃便又响起来了。她想去开门,可顾宁川却摁住了她的双手。
“我去,你待在这儿别动。”他说,然後起身离开卧室。
看著顾宁川的背影,琴伤依言没有动,眼睛慢慢地看向地面,好像那里有什麽能够吸引她的东西一样。
既然这麽快地又来接她,那肯定是迟晚亲自来的,如果被主人知道,不知自己得受什麽样的惩罚。
顾宁川打开门,门外是一个美丽丝毫不下於琴伤的女人。她五官精致,眉目如画,但眼神坚毅,如同高山不倒,一看便是个意志绝对坚强的人。
她越过他走进客厅,慢慢地环顾四周,然後问:“琴伤呢?”
和琴伤的声音比起来,这个女人的声音简直就是天籁,可不知道为什麽顾宁川却还是觉得琴伤的声音比较好听。他冷冷地看著这个登堂入室的女人,丝毫不为她的美貌所迷惑──她并不比琴伤美丽多少,但却和琴伤却是两种根本不同的美人,有著绝对吸引男人眼球的能力。
没有得到顾宁川的回答,女人淡淡地朝卧室看去,下一秒,卧室的门便被打开,琴伤赤著脚走了出来。女人眼底闪现出一丝温柔,但没有笑──她看起来就是没有表情的,美丽的令人敬而远之。“还得我亲自请你回去啊,琴伤,你这面子可大了。”
琴伤忍不住苦笑:“是,面子是大了,可要是被主人知道,我肯定要被罚。”
“你不会被罚。”女人的声音依然平淡没有起伏,“因为我不会让他知道。”她不愿意被他知道的事情,就算他知道了,也会装作不知道的。
走上前搂住琴伤的肩,琴伤对著她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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