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二字,瞬间又轰地点燃了炮仗!
「你!」他气得脖粗面涨,高大身躯激动地微颤,长指恨恨地点着她的鼻头,「没活活气死本王你不甘休吗?」
她叹了一口气,眼神黯淡地道:「王爷,身为逃妾,奴婢罪该万死,可王爷要是还顾念你我昔日一丝情分在,今日就当从未见过倦倦吧。」
「你、你这是什麽意思?本王给了你三个月的时间任性,还不惜动用了飞狐堂追踪你的下落,接到消息後还千里宾士、披星戴月地赶到这鸟不生蛋的镇上来,七天前本王就到了,强忍着口气由着你在那劳什子的绣坊里累活得跟条狗似的……」玄怀月怒气冲冲,烦躁焦恼地在她而前大吼大叫,「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麽?豆渣吗?狗粪吗?」
苗倦倦被他劈头吼得一阵头晕眼花,瑟缩了下,越发心乱如麻。「我……我……」
「你这没心肝的,跟本王置气这麽久,吃醋也该有个限度吧?本王可是忍你够久了,再胡闹下去休怪本王对你、对你——」
她心里滋味复杂万千,又是甜又是酸又是涩,喉头堵塞得更严重了,要很努力才咽得下那硬团,低声道:「我知道,王爷待我好。」
他住了口,眼眶微微发热,最後还是别过头去恨恨地低斥:「哼,巧言令色,本王不信你!」
「可是王爷,我是不会跟你回去的。」
玄怀月闻言,死死瞪着她,锐利的眸子此刻布满血丝,深深不敢置信,「你说什麽?」
「我很感激王爷千里迢迢来到南镇,还对我说了这样的一番话,字字句句都是念着我的安危。」苗倦倦的语气很平静,泪水却不争气地滚落了,微哽道:「但是,倦倦福薄,不值得王爷这般爱重。」
「你——」他只觉脑际嗡嗡然,既是愤怒又是无措。
她跪了下来,含泪郑重地道:「王爷,请权当倦倦死了吧。」
「别跟本王绕这些鬼话!你说,你到底要什麽?」看见她向自己跪下,他像当头挨了一记重棍,在勃然狂怒的低吼中,带着一丝几乎察觉不出的颤抖。「你这个该死的女人,到底还要本王怎麽做……」
「王爷什麽都不必做。」她噙着泪,强抑着如刀割的心痛,低声道:「倦倦认清做人的本分,深知过去贪心太过,让王爷为难了。可是要倦倦再回到王府後院,眼睁睁看着……也生不如死,不如像现在这样,现在这样就很好,相濡以沫,不如两忘於江湖。」
玄怀月瞪着她,呼吸急促粗重,俊美脸庞涨红得仿佛拧出血来,半晌後,嗓音阴沉冰冷得令她不由打了个寒颤。「你还是执迷不悟,若本王一生不能专情於你一人,你便宁死不回王府——你就拿这个来要胁本王?」
在一阵久久凝滞的沉默後,她低叹了一口气,神色怅惘而苍凉,好似瞬间老了许多。
「王爷,我苗倦倦什麽都没有,能给的就只有一颗不值钱的真心,而偏偏王爷最不缺的就是女子的心。」
他又是一震,胸口一痛。
她眼底的苍茫之色更深了,「正因认清了事实,又自知生性执拗,一旦动心,眼里就再揉不进沙子,与其因爱生妒、由妒生恨,到最後不可收拾,自伤伤人,不如就此自弃于王爷,这样,也算不负了当日王爷的一番怜惜爱宠。」
「别跟我玩那些虚的!你既是不拿本王当回事——」他眸中闪着不可置信的悲愤,定定地望着她苍白却坚定的脸庞许久,傲然的大笑起来,语气却无比冷厉凶狠:「本王有的是人稀罕!」
苗倦倦小脸惨白无色,下一刻忽听一声轰然巨响,她战栗地瑟缩一下,呆呆地转头望着,院子里那株高壮老树已被怒极的他一拳重重击断!
在树倒下扬起滚滚飞尘当中,那狂怒的高大身影已夺门而出,转瞬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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