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舒展着各种各样的植物,蠢动各种各样的动物,生长着音乐、爱和想象的房子,一定不会是在现在这个年代的城市里出现的。现在的城市没有植物,只有塑料花和橡胶树;没有动物,只有卡通狗、机器猫和摩肩接踵、能把任何空间都挤得水泄不通的人;没有生命,只有手忙脚乱的操纵杆、脚手架、键盘和懒洋洋遥控器、啤酒杯、床单;没有音乐,只有唱片、卡拉和歌星;没有想象,只有电视里的假象和电脑中的幻像;连爱也没有,只有男朋友和女朋友,只有情人、“小姐”和婚姻。
这样的房子也不会是出现在这个年代的农村。现在的农村正在变成城市――真的城市和假的城市。这里的水已经变黑变臭,天已经变灰变脏,花草树木已经被踩被砍,动物已经被杀被吃,只剩下那些带着粮食的植物――当粮食也可以从工厂里出来时,它们也会很快消失。
这样的房子不会在将来出现,因为将来的世界只有机器、机器、机器,以及机器和机器,还有就是别的机器、机器和机器。
这样的房子也不属于过去,因为过去是不存在的。
这样的房子,其实只是建造在我的想象里。我想象它,是因为我一直找不到这样的房子,而现在,我知道,我要在那个村里的一个山坡上,去实现我的梦想。
为了实现这个梦想,我至少需要200万人民币,不能最少了,已经是最少了。200万人民币。现在,我没有这个钱。我已经化了75万,现在还需要200万,最好是300万,500万更好。可是,我没有。100万也没有。我想钱都快想疯了。我想摊着双手说:爸爸,妈妈,给我钱吧。我想到银行去,说:不许动,把钱给我!我想让那些有钱人干我,只要给钱就行。
但是,我不明白的是,我怎么还会有这样的梦想?因为这个像烂泥塘一样的生活吗?也许唐娜说得对,我不会真的去实现这个梦想,或者,等到这个梦想实现,我会自己把它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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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李嫣进到南城以后,我和王实辅的来往就多了。我经常没事就往南城在环城西路的公司总部跑。目前李嫣还在总部营销中心上班,是王实辅的部下。
“你这家伙,从来没见你对一个女孩这么认真的。”王实辅有次骂我。
我辩解说:“她新鲜嘛。你看她的皮肤,嫩得像天堂湖藕粉。”
“妈的,再嫩也不用这么累。你又不是没玩过大学女生。”王实辅这人,就是这么粗鲁,简直就是一低级流氓。而我呢,却是一个文雅的流氓,言谈举止显得很有文化品味。有趣啊,流氓碰到流氓,也要比出个高级低级。
“问题是,我一向战无不胜,怎么现在还没得到?”我皱着眉。灯光照着我的额头,鼻子下面的阴影一定拖得很长。
我说,“你雄起一点,毫不犹豫地帮我一个忙……她现在在总部上班,加班太少。”
“你小子……”王实辅不愧是老手,立即明白了。
此后两周,王实辅特意给李嫣安排了不少的加班工作,不是整理资料,就是接待客户。而我,就在她加班的时候出现,自然,得送她回家。在她加班的时候,我就在他们公司边上漫步等她,一边观看市井繁华,品味世态冷暖。
这个城市每年都要搞一次天堂湖博览会,规模宏大,时间漫长,活动众多,展示、交流、贸易、研讨、旅游和文化活动交错进行,狂欢节、美食节、焰火大会相继出台,轰轰烈烈,热闹非凡,其乐融融,不厌其烦。这段时间正好在搞这个博览会。南城总部离天堂湖只有百步之遥,边上一向夜市兴旺,现在因这个博览会而更加喧嚷。
“给个钱吧?”正当我漫步在李嫣公司旁边的这个人世间,突然一个嘶哑的声音打击我。
我看到路边一个倦缩成一团的乞丐,眼前放着铅碗,铅碗下面压张字条,上写:好心有好报。好啊,我说。我丢下两个钢蹦。然后继续走。
“擦鞋?”又一个声音打击我。
我转头,在渐次亮起来的路灯光下面,有一帮人齐刷刷地站在檐前,前面各放着一条凳子和一包擦皮鞋的工具。有三两个人坐在那儿,让他们擦皮鞋。我看了看自己的鞋子,觉得可以擦一擦,便走向那伙人。那伙人一齐转头看我,每个人都期待着我走到他那边去。我当然走向离我最近的那个。那是个小男孩,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衣服和脸都脏兮兮的。他见我走向他,咧嘴而笑,让我坐下、把脚跷起,然后拿出工具,熟炼地磨底、打油。“刷刷”地擦起来。
擦了一会,那个小男孩突然说:“你的鞋需要补补。”
“什么?”我抬腿看了看,没有任何问题。
那小家伙却拿出一块从车胎上割下来的橡胶,硬要塞给我:“这个卖给你,破了可以补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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