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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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种惊恸渐渐清晰,如榴花的汁液沾染素手,蜿蜒分明。

        一滴泪无声的滑落在手心。

        或许,不是泪,只是这个夏日清晨一滴偶然落下的露水,亦或许是昨晚不让我惊惧的雷雨夜遗留在今朝阳光下的一滴残积的雨水,濡湿了我此刻空落的心。

        我仰起脸,轻轻拭去面颊水痕,折一枝榴花在手,无声无息地微笑出来。

        注释:

        (1)、杜秋娘:杜牧《杜秋娘诗序》说是唐时金陵女子,姓杜名秋。原为节度使李锜之妾,善唱《金缕衣》曲。后来入宫,为宪宗所宠。穆宗立,为皇子保姆。皇子被废,秋娘归故乡,穷老无依。旧时此名用来泛指年老色衰的女子。

        (2)、宋代的司马光著有《家范》,他主张女子要读《论语》、《孝经》、《女诫》、《列女传》等书,认为女子“为人妻者,其德有六:一曰柔顺,二日清洁,三日不妒,四日俭约,五日恭谨,六曰勤劳”。但他也崇尚男尊女卑观念,在《训子孙》一文中,提出:“夫,天也;妻,地也。夫,日也;妻,月也。夫,阳也;妻,阴也。天尊而处上,地卑而处下;日无盈亏,月有圆缺;阳唱而生物,阴和而成物——故妇专以柔顺为德,不以强辩为美也。”

        [卷一正文:第三十七章夕颜]

        如是,陵容的歌声夜夜在水绿南薰殿响起。

        无论是谁侍寝,陵容的破云穿月的歌声都会照旧回荡在太平行宫之中。

        玄凌对她不能不说是宠爱,亦不算宠爱太过。按着有宠嫔妃的规制,循例在侍寝后晋了位分。册的是从六品美人,原本在我和眉庄、淳儿之间,陵容的位分是最低的。如今眉庄被黜降为常在,淳儿亦是常在,陵容的地位就仅在我之下了。

        陵容的晋封我自然是高兴的。然而高兴之外有一丝莫名的失落与难受,并不像当时眉庄承宠时一般全心全意的欢喜。

        或许,只是为那一幅偶然见到的寒鸦图——玉颜不及寒鸦色,犹带昭阳日影来。这样淡淡的自怨自艾与羡慕……

        它让我下定决心扶持陵容,但是,我的心里亦存下分毫芥蒂。

        可是这样的深宫里,又是陵容这样的身世处境,自怜也是情理之中。不禁自嘲自己真不是个宽容大度的人,连陵容这样亲近的密友姐妹亦会猜疑。甄嬛啊甄嬛,难道你忘了同居甄府相亲相近的日子了么?

        稍稍释然。

        陵容的承宠在后宫诸人眼中看来更像是第二个妙音娘子,出身不高,容貌清丽,以歌喉获宠。然而陵容温顺静默,不仅事上柔顺,对待诸妃亦谨婉,并无半分昔日妙音娘子的骄矜。不仅皇后对她满意,连玄凌也赞其和顺谦畏。

        陵容对我一如既往的好。或者说,是更好。每日从皇后处请安回来必到我的宜芙馆闲坐,态度亲密和顺。

        对玄凌的宠幸陵容似乎不能做到如鱼得水,游刃有余。总是怯生生的样子,小心翼翼应对,叫人心生怜惜。

        (bp;陵容曾泪眼迷蒙执了我的衣袖道:“姐姐怪陵容么?陵容不是有心争宠的。”

        我停下修剪瓶中花枝的手,含笑看向她:“怎会?你有今日我高兴还来不及。是我一力促成的我怎有怪责之意。”

        陵容呜咽,目光恳切:“若使姐姐有丝毫不快,陵容必不再见皇上。”

        我本不想说什么,她这样说反倒叫我更不能说什么,只笑语:“快别这样说,像小孩子家的赌气话。怎么说我也算半个媒人,怎的新娘要为了媒婆不见新郎的面呢。”

        陵容方才破涕为笑,神气认真:“姐姐怎么取笑我,只要姐姐不怪我就好。”说话间腰肢微动,头上曳翠鸣珠的玉搔头和黄金璎珞随着她的动作在乌黑云髻间划出华丽如朝露晨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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