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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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跟车来回跑了6个多月;整个冬天我在南方晒得黝黑,真是棒极了。说实话,我对他都已经非常习惯了,虽然我自己不愿承认这一点。一天我实在忍不住了,便对他说:“列夫什卡,你干吗不抛开你那偷偷摸摸的行当,离了你的‘美人儿’,咱们一起到别处去过日子?”

        “不行啊,阿尔宾诺什卡,我怕她简直比怕地雷还厉害:地雷只爆炸一次,可那个母夜叉能把我这后半辈子扰得不安宁。没法子,我还得跟她将就着过……”你们知道这段恋情是怎么了结的吗?本来是不会了结的,可我后来坐腻了火车,觉得怪烦的,就蹬了他。有一点我直到现在也搞不明白:他会不会不是因为怕那个母夜叉,而是怕失去他那份舒适的工作?

        我自己很清楚,唯一不让我讨厌的男人就是那种肯为了我而牺牲一切的人。可大多数人都只是喜欢乐一阵子,别的就谈不上了。所以咱也得想开点儿,要及时行乐嘛……围绕着男人能否为女人做出巨大牺牲这个话题,大家进行了一番热烈的讨论。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对阿尔宾娜来说找到一位心目中的英雄是不太可能的。然后大家又让佳丽娜接着讲故事。

        故事之六

        持不同政见者之妻佳丽娜讲的故事背景是现代社会中琐碎的日常生活。说的是她在朋友家发现了私通的迹象,她非常害怕……我前两天给大家讲过我有个好朋友叫柳德卡,是她给我和斯拉维克牵的红线。她也有一段“不同政见的罗曼史”:她的意中人在劳改营呆了7年。开始时他们书信往来——柳德卡几乎给所有的政治犯都写过信,寄过包裹,还给他们织毛衣。他们都叫她“不同政见大姐。”后来盖里克被放出来了,他们终于见面了,又产生了爱情,就结为伉俪。他们的婚姻非常幸福,我看着他俩,常常羡慕地想:“斯拉维克快放出来了,将来我俩也会这样的。”

        我非常想向柳德卡学习——看她怎样持家,怎样对待丈夫——我也要为将来的小日子做准备呀。每次在单位里跟朋友们聊起家庭生活来,我都会提起柳德卡和盖里克这对儿理想的夫妻。

        可是有一天我突然发现我的知心朋友柳德卡居然在明目张胆地背叛自己的丈夫,真使我又惊又怕。事情是这样的:一天我事先没打招呼就去看她,只想随便坐一会儿聊聊。我按了按门铃,听到柳德米拉快步跑来开门。她猛然拉开门——她满脸放光,双眼发亮。可当她看见是我时,表情就变了:“嗨,原来是你呀,佳尔卡。好吧。那你就进来吧。”

        我进去后,发现桌子上摆着凉菜和一瓶伏特加。

        “你在等客人吗?”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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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露出为难的神情,答道:“不是什么客人,就是一个人。

        听着,佳尔卡,告诉我你来干什么,然后赶快走吧,好吗?我有很要紧的事。“

        她不停地看着钟,显得非常紧张。我呢,呆了几分钟,借了几本书就走了。回家的路上还觉得奇怪:柳德卡那副焦急的神态,会是等谁呢?可能是刚刚放出来的政治犯,可她为什么要瞒我呢?我都有点生气了。

        过了两天我又去了——还书,我发现还和上次一样:桌子摆好了,柳德卡奔过来开门,只是这回她不那么兴奋了,眼圈红红的。显然她盼望已久的客人还没有来。出于好奇,我第二天又突然去了她家。柳德卡让我进来后,自己就坐到沙发角里,看着我。她摆弄着手指头,十分紧张的样子,眼睛也哭红了。我觉察到可能发生了一出爱情悲剧。我居然还一直以为柳德卡是个理想的妻子呢。为了稳妥起见,我还是小心翼翼地问:“柳德卡,你还在等人吗?”

        她点点头,泪珠顺着脸颊滚落下来。

        “他还没来?”

        “没来……”

        “那就滚他的蛋吧。不来就算了,忘掉他吧。”

        “不行呀,佳洛什卡。我全得靠他呢。”

        她从沙发上抓起一只垫子,把脸埋了进去,又抽抽搭搭地哭起来。我惊呆了:柳德卡呀,我的小柳德卡,你怎么成了这样,你究竟干了什么事?就连我的柳德卡,有着这么好的丈夫,还因为一个什么臭男人而折磨自己呢,这世界上我还能再相信谁呢?

        门突然开了,盖里克走了进来。他看见摆的桌子,看见柳德卡在哭,又看见我吃惊的神色——却没任何反应。他走过去抚摸着柳德卡的头发说:“他还没有来?”

        柳德卡摇摇头,哭得更厉害了。我简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到底在等谁呀,老天爷?”我不顾一切地喊道。

        “谁,谁……?”柳德卡说,“水暖工。”

        “别开玩笑了。”

        “谁跟你开玩笑?厕所漏了一个多星期了,都快脏死了。

        我不去上班,就算是休假日,天天在家等着,可他们修缮科天天都说:‘等等吧,他明天就去了。’这个水暖工是个酒鬼,现在又喝上了瘾;而且就他一个水暖工。我留了点伏特加,想等他来了好给他喝。可是左等也不来,右等也不来……“她又开始放声大哭。

        我一直在“咯咯”地笑着,这时又放声大笑起来,像个疯子。等我平静下来之后,才告诉他俩说我还以为出了什么道德悲剧呢,看到柳德卡在盼着自己的情人……“你这个傻丫头。”柳德卡说道。“我可从来没像盼水暖工这样盼过盖里克——没有水暖工,生活简直不能忍受。”

        自然女人们马上又想起自己也曾等过水暖工、电工、修电冰箱的师傅,等等。娜塔莎说她等人来修房子等了两年,爱丽什卡说她订做一条超短裙,等裁缝做好时短裙早就过时了,又兴起了长裙子,她最后只好把裙子送给一位有孩子的邻居,让她改改给女儿穿。

        现在又轮到奥尔佳讲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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