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巴都能塞个拳头进去了。”陈可汗转过头埋汰她道,“东西呢?”
李时珍指了指脚边那台瘦弱的机器,陈可汗二话不说拎起来就走,她飞快关上电脑,冲到御姐苏冲办公室打了声招呼,这才疾步跟上。
陈可汗正在等电梯,他这天穿了一件湛蓝色的羊绒衫,柔柔的湛蓝色包裹着他原本白皙的皮肤,十分和谐;腿上是一条修身的墨绿色西裤,裤子剪裁得当,于是将他的两条腿修饰得更有线条感;脚上竟然是亮棕色的皮鞋……李时珍喘着粗气与他并肩而立,口中嘟囔,“不是说脚崴了吗?竟然还穿皮鞋。”
陈可汗似没听清,隔了半秒,他才道:“你是在担心我,还是在多管闲事?”
李时珍闷哼一声,恰好电梯到,她钻了进去,他随后进入。
“我当然是在担心你,”李时珍有些不自然地说,“不过你肯定觉得我多管闲事。”
陈可汗若有所思地轻轻摇了摇头,那幅度之小,连与他近在咫尺的李时珍都分辨不清。
“你有驾照的吧?”陈可汗忽然问她道,李时珍随即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有是有,但是考完后从没上过路。”
“没事,我有车险。”陈可汗说罢,硬是把她推到了驾驶座,自己则抱着摄像机舒舒服服、松松垮垮地坐在副驾驶座上,一脸地放松与惬意,“医生说我的脚不应当过度使用,正好你开车的时候我研究一下这东西怎么使用。”
李时珍哭丧着一张脸,她脱掉脚下八厘米的高跟鞋,赤脚踩在刹车上,十个指头狠狠地抠住方向盘,嘴角早已撇到了脖颈里,她最后一次哀求地看了陈可汗一眼后,绝望地问:“你真的有车险?”
“放心开吧。”陈可汗头也不抬地说。
“可是……我没有买人身保险……早知道上星期有人上门推销我买一支好了……”她假装哭泣了一小会儿,见陈可汗无动于衷,只好收起眼泪,做几组深呼吸。
放掉手闸后,车子缓慢地滑了出去。脚轻轻踩着油门,速度盘上显示三十码。开得很稳嘛,李时珍定了定心,偷偷瞄了陈可汗一眼,谁知那一瞬,他恰好抬头,被他抓个正着,“开车请专心,”陈可汗冷不丁地说,“我也没有买人身险。”
半小时后,车子以堵车的速度挪到了其中一个建筑工人的家中。李时珍穿上鞋下了车,右脚像肉垫一样,完全失去了知觉,过了几秒,又酥酥麻麻起来,她尖叫了一声,人早已趴在了陈可汗手臂上。
陈可汗单手擎住了她,她刚松了口气,却听到脚下传来砰地一声,低头去看时,那台瘦弱的摄像机一副死样躺在地上,镜头盖骨碌骨碌跑了老远。
李时珍大叫一声,推开陈可汗,单脚跳起来去捡摄像机,她疼惜地抚摸着裂了缝的机身,心下凄凄凉凉。
“对不起,”陈可汗蹲在她身侧,搓着手焦虑不安地说:“我来赔。”
“算了,”李时珍死灰一样的眼神瞟了他一眼,道:“拿到公司修一修吧。”
“如果修不好,告诉我,我来负责。”陈可汗一脸的大义凛然,李时珍瞪了他一眼,道:“我的采访……你要怎么负责?”
陈可汗冲她眨了眨眼睛,说:“这我可负责不了。”
李时珍冲他翻了个大白眼,拍拍胸脯才顺了气,右手食指指在他鼻尖,叫嚣着:“你非得负责不可,我今天先做个简单的访谈,以后的视频由你补上。”陈可汗微笑着,却并不答应。
建筑工人叫张建军,家中有妻有儿和一老母,李时珍和陈可汗被迎进屋后,他们立时感觉到一阵悲悯的气息。这家人的生活,只能用值得同情来形容,尽管李时珍知道这并非一个好词,却也比捉襟见肘和窘迫这等直白的话语更委婉含蓄些。
他们被用廉价龙井茶招待着,并排坐在一条红漆斑驳的木头板凳上。张建军的孩子被撵进屋写作业,老母亲则陪着孙子,剩下张建军和他妻子欣然接受李时珍的采访。
“您好,我正在给‘水上威尼斯’做一个宣传策划,想要听听你对它的看法,或者,在建设它的时候,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可以告诉我吗?你参加了水路规划建设,对吧?”
“对,‘归属’两旁有一半的青石板是我搭的。”“归属”是一条水路的名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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