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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桌子只剩下两步的时候,李时珍这才鼓足勇气抬起头,然而,下一秒,她的叫声已经到了嗓子眼。只见陈可汗正捧着一株菠菜坐在桌前!
“你手上拿的是什么?菠菜……你是……菠菜水手?”李时珍支支吾吾,她已经不知所云了。
陈可汗倒是一脸平静,“什么菠菜水手?”他从身后拿出一个纸袋,递给她说:“摄像机忘在车上了。”
李时珍只能听见声音,并不理解其意,她痴痴呆呆地看着他,心乱如麻。陈可汗被她直愣愣的眼神看得有些羞赧,他转了转视线,使之与李时珍的错开,他欠了欠身,说:“我先走了,别再忘了拿摄像机。”他说着,正欲与她擦肩而过,李时珍这才恍然大悟,一把抓住他那湛蓝色的羊绒衫,颤颤巍巍地说:“你真的只是来送摄像机的?”
“不然呢。”
李时珍忽然身子一栽,又一次嗑在了陈可汗手臂上,她抬起头,一边翻着白眼,一边从他手中夺过菠菜,色厉内荏地质问道:“菠菜是怎么回事?”
“水莲盆里插了一株菠菜,看着好奇就拿在手中把玩……”
“你玩心也太重了!”李时珍苛责地瞧了他一眼,仿佛他干了十恶不赦之事,“算了,你赶紧走吧!”
陈可汗倒也听话,直直地向门口走去,然而,两三步之后突然杀回来,笑嘻嘻地问:“你在等人吗?”
李时珍脸一黑,拖着他向门口走去,“你赶紧去吃饭吧,别管我。”然而,尚未拖到门口,她的眼前忽然冒出一抹绿,她刷地放开了揪住陈可汗的手。
一把菠菜花。
握着一把菠菜花的是一个男人。他身形不算高,甚至有些佝偻,他很削瘦,剃着干净的小平头,他穿着驼色呢子长大衣,脚上是一双白色的运动鞋。他与李时珍擦肩而过,他脚步极轻,像蜻蜓点水一般地掠过她这朵荷花。
“再见,陈可汗。”李时珍轻轻说道,最后手上一用劲将他推出茶餐厅的玻璃门外,这才从手提包里拿出那株菠菜,亭亭地向另一把菠菜走去。
她终于看到了菠菜水手,清清楚楚地看到他。他的鼻子阔而塌,有一双丹凤眼,细长细长的单眼皮,他的嘴唇厚厚的,看起来很可靠,她估摸着他大概有五十岁。总体上说,菠菜水手的模样足够让李时珍失望了,然而,他这副平庸的脸之下的内涵,让她的心潮一阵又一阵地在涌动。
她在菠菜水手面前坐下,举了举自己手中的菠菜,激动和紧张都写在了脸上,她感到自己在笑,但那笑像画在脸上的蜡似的,“菠菜水手吗?我是李时珍。”她颇为镇定,自然这只是表面。
菠菜水手听后把菠菜花递给她,厚厚的嘴唇才舒展开来,“我是菠菜水手,你好,珍珍。”
李时珍接过菠菜花,又垂眸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那株嫩菠菜,嫩绿色的幼悠咽下,说:“我很高兴曾经带给你正面的影响。”
“你无法想象那影响有多大。”李时珍充满感激地望着他,像一只流浪的小猫对给予食物的主人的感激。
“我很高兴自己能带给你巨大的影响,”他又喝了口咖啡,幽幽道:“我年轻的时候也彷徨过,也曾经有这么一个人带给我巨大的鼓励,而我也正是在他的鼓励下坚持了下来,所以,我明白你的感受;那个人,可以说是他成就了现在的我,没有他的几句话,就没有如今的我。”
李时珍静静地听着,直觉告诉她要静静地等待,他还要讲一些。果然,菠菜水手恍若沉浸在某种情绪中,片刻后,他自嘲地笑了一笑,接着说:“我很感激他,但是,我最感激的是另一人,”他抬头望着李时珍道,“你猜是谁?”
李时珍一脸窘迫,她显然被问住了,支支吾吾不知说些什么。
菠菜水手一脸灿阳般的笑容,道:“我自己,我最要感谢的人,是我自己。”他说完顿了顿,是要留时间给李时珍要她仔细想一想。
“夜以继日地研究广告界的经典案例,读遍了广告界的所有杂志和宣传片,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一天不歇地工作,是这些最终成就了现在的我;我很庆幸,我曾经那么弱小,却又是那么发愤图强。”
李时珍的眼前忽然由远及近飞来一只小鸟,它身材短小,翅膀稀疏,尾羽却异常长,它渐渐飞近,李时珍听到它小小的心脏像一只机关枪一样突突突地跳动着,它的翅膀像螺旋桨一样震颤。
“除了敬仰之人的指引,尚需自身的勤奋和努力,如此方能在人才济济的广告界独树一帜,你是要告诉我这个道理吧。”
菠菜水手点点头,随后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她一会儿,才默默地笑了起来,李时珍蹙眉询问了半天,他才道:“只要你努力,并且坚持,未来定是个可塑之才。”
李时珍一时有些承受不住,这一句赞扬和信任,使她万分欢欣鼓舞,自我满意程度一路飙升,而这种自我满足感,异常珍贵,千金难换。
蜂鸟,是南美的森林女神,自强和勤奋的象征。倘若你见过蜂鸟飞行的姿态,一定为它们的高超技艺所折服——倒退飞行,垂直起落,空中静止,无所不能。你会羡慕它们娴熟的飞行技巧和傲人的身姿吗?倘若你知道这卓越的飞行的背后支撑,你对它们还仅仅停留在羡慕吗?
蜂鸟体格强健,肌肉发达,体羽稀疏,尾羽修长。快速的拍打翅膀导致能量消耗巨大,为了维持这种速度与这种飞行,蜂鸟每日必采食数百多花,对蜂鸟来说,勤奋是生存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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