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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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时珍眉头一紧,真怕再听到要好好对他类似这样的话,她觉得那责任过于重大,仿佛难以承受似的。然而,李灯心却继续道:“为了你,在这里开派对,看来你对他很重要。”李时珍有一秒钟的晃神,不知道李灯心在向她泄密还是在自语,李时珍只觉得他这么一番话后,脑子里的毛线团更乱了。而这李灯心仿佛存心搅局来的,他成功地把李时珍的大脑搅乱后,毫无征兆地站起来走了。李时珍望着他摇摇晃晃的背影,甚至觉得这一切都是幻觉。

        十分钟过后,陈可汗终于被他的朋友们放走,这才阔步走向李时珍,叫道:“一起弄吧。”说罢,他已经将手提袋放在桌上,从袋中掏出酒后直接递给李时珍,再由李时珍将酒打开,而后放在合适的位置上。

        酒已经就位,在瓶中摇曳着等待饮酒者的认领。李时珍坐回沙发上,一时之间,她竟不知道要跟陈可汗说什么,他亦如此,只是默默地坐在她身边。忽然有人喊他,他站起来应了一声,又坐下,伸手无限宠溺地抓了抓她的头发,说:“我过去一下。”

        李时珍如乖巧小猫一样点点头,却伸手拉住他的手腕,抬眼说:“派对结束之后,我有话要对你说。”

        “什么话?”陈可汗眼睛一亮,兴趣来了。

        “反正等派对结束你就知道了。”

        “好。”他点点头,便返回场子接着应酬了。他方转身,李时珍登时觉得他的背影极其陌生,甚至,她瞧着他的背影,仿佛从未见过这个人一样。陈可汗滑入人群,却在人群中格外惹眼,他跟每个人都亲切地打招呼;他有着非常娴熟的社交技巧;他总能逗得对面的女人大笑不已;与他对话的男士浑身都散发着睿智的光芒。

        李时珍回过神,将脸藏在沙发后的白色纱帘里。

        李时珍完全置身事外,有人找上门来,她就陪着那人说一会儿话,聊的也大多是陈可汗,对方总是想尽办法、挖空心思想要从她口中得出抓住陈可汗的方法,遭到这般逼问时,李时珍总是实话实说,相当诚实——她摇着头,木讷地说:“我也不知道,你可以去问陈可汗。”对方往往先是一怔,而后假惺惺地笑笑,心里怕是在想,这小女人还真是水深。她也管不得别人怎么想了。或许,这场派对下来,她唯一的收获就是免费看了场好戏,一场人生的大戏。这戏气势宏大,耗时极长,她看了许久,也只是看了其中非常微小的一段,而这微小的一段却已足够让她对某些东西失去信心、希望和力量。

        走入他的世界(五)

        派对终于结束。李时珍机械地与李宝书在收拾空杯空碟,李宝书依旧一副冷冰冰的模样,事实上,她不笑的时候也的确更好看些,更何况,冰美人总是能引起男人的征服欲,或许她是深谙其道吧。李时珍一边堆着空杯子,一边四下里张望着去寻找陈可汗。

        “他们在抽烟。”忽地,她听见李宝书说,李宝书抬起头,向阳台的方向望了望,继续说:“他们在阳台。”

        李时珍瞧了瞧李宝书淡漠的眼神,心中一紧,遂放下杯子,搓着手往她身旁挪了挪,道:“宝书,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

        李宝书听罢,缓缓地抬起头,脸上瞬间拧出一个礼貌客套的笑,她眉毛一挑,说:“当然没有,你怎么会这么想?”

        李时珍笑笑,神情却不曾松弛,她明白像李宝书这样的人,从孩提时一路走过来,都是在演戏和伪装中度过的,她的演技必定娴熟而自然。李时珍舔了舔似乎干裂地嘴唇,说:“我只是觉得很难融入他的生活。”她将头转向阳台,瞄了眼陈可汗,眼神显得十分悲伤。

        “慢慢来。”李宝书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然而好歹这也是句安慰。

        “我好像并不了解他。”

        “了解一个人,本就不易,”李宝书接道,“有时候,我们连自己都捉摸不定。”

        “也许你可以给我讲讲陈可汗,讲讲他的小时候。”

        “这不该由我说。”李宝书说罢,搬起整理好的碟子走出大厅,进了厨房。李时珍眼睁睁地看着她走入厨房,接着听见水流的声响。再回头看阳台时,他们还在抽烟,漆黑的夜幕上没有星星,于是越发显出那两个闪着红星的烟头。

        待李时珍将所有的酒杯整理好,搬入厨房后,李宝书非常自觉地接过酒杯,放入水槽中,水哗哗地流着,她在认真地清洗着。李时珍束着手,不知该做些什么,她想把活抢下来,然而,李宝书脸上分明写着客人自便四个大字,她也就不敢喧宾夺主了,只好回到客厅坐下,陷进沙发里。

        李宝书洗酒杯洗了很久,而阳台上的两个男人抽烟也抽了许久,大概是一根接一根吧,派对后的兴奋尚未消褪,恐怕要用香烟来提提神。李时珍在沙发上独自坐了一会儿,觉得着实无趣,便悄悄溜到楼梯边,扶着扶手悄悄下楼。她觉得自己是个贼,在这个辉煌的名人故居里,根本就是个贼。

        她本想偷偷溜到一楼,却在楼梯拐角的时候停了下来。她朝着一楼俯视着,只能看到一楼木质的地板,却忽然不想去看一楼的风景。她顺着扶手下的木条俯身坐在木制楼梯上,不知所措。

        她真希望现在外面能有一场大雨,她在雨中奔跑,暴雨哗啦啦地砸在她身上,将她的衣服砸烂,将她身体上的污垢砸掉,将她砸得遍体鳞伤、体无完肤——这样,她就能在有阳光的时候重新长出一副皮囊来。比如现在这个时候,此刻,她真的很恨自己这副烂皮囊,她想,这烂皮囊到底有什么好,怎么就被陈可汗看上了?倘若不是这个烂皮囊,她跟他也恐怕不会有这个缘分吧?那倒是轻松了。

        李时珍也只是在楼梯上坐了一小会儿,她很快偷偷上楼,然后假装淡定自若地坐在沙发里,仿佛方才一连串的动作从未发生过,而她心底的恐惧和空白也从未有过似的。她听见厨房里水声渐小,过了一会儿,她看见李宝书脱掉手套走入客厅,她听见自己说:“宝书小姐,你真是个完美的人。”她感觉到自己唇角肌肉的拉伸。

        李宝书走到李时珍旁边坐下,她从兜里摸出一盒烟,一盒白皮烟,她让了让李时珍,李时珍摇摇头,她便自顾自地掏出一支烟放在唇间,却没有点燃。她瞧了眼阳台上的星光,道:“你跟他是怎么认识的?”

        “他是我的客户,我帮他们单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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