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抿抿嘴唇,不想说话,她觉得头有千斤重,真希望面前的这些人全部消失,还她一个清净的夜晚。
“你怎么在这里,岑溪?”李时珍怔怔地走到岑溪跟前,问她道。
“见证你的幸福啊,傻瓜;我们从下午一直等到现在,你终于出现了。”
“下午就开始等了吗?”她回头,却望向了陈可汗,他点点头,然而,她发觉自己心中并没有丝毫感动。她垂下头,搓着手,说:“你们来见证我们的幸福,我很感谢,不过,能不能……能不能给我俩一个单独的空间?我有话要对他说。”
闲杂人等离开后,李时珍走到橱柜里,找出半瓶白酒,斟了两杯,先独自饮尽一杯后,她明眸含笑地看着陈可汗,故作轻松地问:“我未来的老公,结婚之前,你没有要向我坦白的吗?”
陈可汗忽然一惊,放在桌上的手指骤然攥紧,他举杯,一仰脖,酒已见底。
“结婚之前,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她继续逼问。
“你想问什么?”他给自己倒满酒,索性道:“告诉我,你想问什么。”
“我不问,你就不说吗?如果这辈子我都不问,你真的打算永远都不说吗?永远都不说的话,你忍得住吗?永远都不说的话,你不会觉得痛苦吗?永远都不说的话,她怎么办……”话到了最后,她已经哽咽。
“你在说什么,珍珍?!”他蹭地一下站起,右手迅疾地抓住了她的胳膊。
“陈可汗,我不是傻子,我看得到。”眼泪像一条银鱼,正在她脸上无畏纵横。
“李时珍,你到底在说什么?!”他的手劲儿真大啊,捏地她的骨头都要碎了,也好,骨头碎了的话,便只有胳膊痛了;只有胳膊痛的话,她也便能忘记心痛了。
她苍白地摇了摇头,垂首望见了无名指上的那枚戒指,它是那样简单而美丽,那样纯粹而圣洁,可惜,并不属于她。她一狠心,将那简单的金环从手指上褪下。戒指顺着她光滑的手指,听话地从指根滑到了指尖,不带丝毫迟疑,最终,静静地躺在了她掌心上。
“这个我不能收。”她笑了笑,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珍珍,不要。”陈可汗一边无望地看着她,一边茫然地摇着头。
“对不起,陈可汗,我不能跟你结婚。”她继续笑着,眼泪却早已侵占了胸前的大片领地,“时间不早了,你该走了。”说罢,只听见她脚下的拖鞋摩擦地板的哒哒声,而后是铁门开启的声音。
她的声音在他身后传来,平日里的莺声燕语,现如今却如此冷静无情,他听见她说,“陈可汗,你该走了。”他真希望自己能够大吼一声,“李时珍,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他难道不知道吗?她的字字句句他难道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可笑的是,他竟然全都知道!一切的一切,他全都知道!于是,他连为自己辩解的理由都没有,他早已认罪。
他慢慢地走到门前,穿上鞋,擦过她的肩膀,而后走出她的门。他想要说些什么,却不知该说什么,于是唯有沉默。身后传来厚重的关门声,他身子一栽,觉得恍如天塌地陷。
关上门的那刻,李时珍忽然不哭了,她只是觉得疲惫,她洗了把脸,钻进被窝里,很快便睡着了。她恍惚觉得,这只是开始,她要打起精神来,享受这最后的宁静,而后迎接暴风雨的到来。
再在办公室里见到徐超人,他的态度果然有了大转变。李时珍敲门进了那间玻璃屋子,徐超人指了指沙发叫她坐下,又命泡咖啡,她自然受宠若惊,捧着咖啡,看着眼前异常殷切的徐总监,她的双手忍不住在颤抖。
“上午收拾收拾东西吧。”徐超人笑道。
“为什么?”她的脸刷地苍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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