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然,他也不知该怎么走。
他走到她面前,定定盯着她的脸,忽然递过一杯热咖啡,抓着她冰冷的手,握着咖啡杯子。花花绿绿的杯子,盛的大概是卡布基诺,诱人的淡淡香气在两人之间盘旋。她傻傻的,居然还没反应过来。
“先喝杯热的暖一暖,等会我带你去找住的地方。”
他穿着一身深黑色的大衣,看着就让人莫名暖和,让人心安。鼻子嗅到淡淡香气,是他身上传来的,好像是樟脑丸的味道。
他的手附在她的手上,忽然拉住她另一只手,转身就朝门口走。她头晕目眩的,又没有力气,竟忘了挣扎,任由着他拉着自己,塞进车里,开往未知的地方。
忘了我第五章(2)
也不知开了多久,两边景色逐渐萧条,比郊区还郊区。在南京生活了二十几年,殷复颜从不知道这城市里还有如此的地方。
又或者,他们已经出了南京?
她不想问,实在没力气,也不想管他到底要带自己去什么地方。只要他高兴,卖掉她也无所谓。她浑身软软的,只想沉沉睡一觉,什么都不管美美睡一觉。她歪着头,意识渐渐模糊,耳边好像听到了兴颜的声音。她张着嘴在说着什么,自己竖起了耳朵,却一个字都没听懂。兴颜转身离去,她慌张追去,身旁却有人摇,摇得那么用力,她终于醒了。
梁洛展已经把车停靠在路边,他站在车外,抓着她消瘦的肩头:“我们到了,下来先吃饭、洗漱过了再睡吧。”
她头疼,又热得很。上车之前还冷得发抖,现在却是热得要命,车里的暖气开得特足,还有车里弥漫的淡淡柠檬味清香剂,她更想睡了,骨头都软掉了。他还在车外,站在雪地里等着,两眼盯着她,口中呼出的温热气息,在冰冷的空气形成一团雾,转瞬而逝。
她强打起精神,撑着双腿下了车。车里外温差太大了,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梁洛展极快地松开手,指着前面,一片白茫茫,车是肯定开不进去了。
“下面的路得用走的,不过很近,马上就到。”
她冷得要命,那股凉气从里到外,从皮肤里渗出来,再一点一点渗进去,直到最深的地方。她冻得瑟瑟发抖,牙齿都在打颤,脑子好像也冰冻了,转不起来。他怎么在这里?怎么到了机场?这里又是哪里……一连串的问题,她不知该问哪一个,甚至想不起来问,只得愣愣地跟着,傻子一般。
他边说边走,在前面带路。她听话地跟在身后。路确实不平坦,雪特别大,严实地盖了很厚的一层,她深一步、浅一步地跟着,什么都不说。他像是故意放慢了速度,两条修长的腿,迈的步子却是异常地小,她刚好能勉强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漫天遍野的大雪里,绵延的小路上,一步一步,只希望这路再长一点,目的地再远一点。
满眼的火树银花,永远开下去,该多好。
他们终于到了,很不起眼的旅馆,招牌都是极其陈旧的。里面的设施一看便知,很有岁月了。她低头进了房间,终于坐了下来,很古典的八仙桌,周围是黄晕的灯光,身下的木椅吱吱作响。
她很快地吃完了饭。房子很旧,餐具很旧,却是出奇地干净,饭菜清淡,肥大的空心菜、还有金针菇,她吃了整整一大碗米饭。她很少吃得这么开怀,自从犯病以来她体重骤减,食欲也急速减小,大多时候是强迫自己进食。如此放开肚皮吃,竟是舒畅至极。连最最普通的平桥豆腐羹,她也喝了大半碗,身上出了细细一层汗。她抽了张纸巾擦额头,面前却忽然多了杯水,梁洛展递到她面前。他没吃多少,玲珑剔透的米堆成完好的一座小山,丝毫未动。
她全身无力,说话都奢侈。梁洛展却是一怔,坐直了身,定定地看着她的侧脸,半晌,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你不过去了日本一个月,怎么瘦了这么多?”
她不看他,甚至不转头,一声冷哼:“梁洛展,别以为你做了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我就会感激你,没了你我大不了在大厅过一夜,别虚情假意。”
“虚情假意?!”他紧紧地握住拳,幸而自己不留指甲,否则一定陷进肉里,“你要是觉得我虚情假意,大可以不放在上,我又不是要你的感激!”。。。。
忘了我第五章(3)
“那你要什么?”她终于抬头看他,却是*裸的鄙夷神情,“你想要什么?若是想金屋藏娇,我劝你趁早打消这念头,我绝不会做亲生妹妹和她丈夫的小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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