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揉着眼睛,睡眼惺忪地咕哝,“自己找地方睡吧!”说着,他就往回走。
许凡叫了声昊。声音低沉而嘶哑。
欧阳停了,转过头来,微眯着眼看着我们,睡意全无。
大家坐在客厅里,刚开始都是低着头,沉默不语。
欧阳起身过去,轻轻地关上了卧室的门。
在那一闪而过的缝隙里,我看见薄薄的月光下,夏桐像小孩一样蜷在柔软宽松的大白床上,安详而恬静。
欧阳坐下来,望着子琛。好久,子琛才说,“苏韵死了。”语速很快,声音很轻,却不停地在客厅里回响。
欧阳陡然睁大眼睛,疑惑、不信、茫然、伤感、悲痛混杂在一起,他的眼睛看上去更加黑暗了。
欧阳紧紧地皱着眉头,艰难地问,“怎么会这样的?”
子琛简略地把大致经过说了一遍。
欧阳低着头,说,“先别告诉桐桐。”
子琛亦下意识地抬头向卧室望过去,却楞住了。顺着子琛的目光望过去,穿着白色睡袍的夏桐站在卧室门口,委屈地嘟着嘴,噙着眼泪……
葬礼上,出乎意料的是,江涵水也去了,一个人。
他落寞了很多,看上去很悲伤的样子,憔悴得让人心痛。
苏韵的妈妈一见江涵水,就扑上去,狠命撕扯着他,“是你害死了我女儿……你以前是怎么向我保证的,你说你会好好照顾她的……你把我女儿还给我,还给我……”
江涵水含着泪,一声不吭,任由苏妈妈不停地打自己。
苏韵的妈妈终于放开他,跪在地上,哭得死去活来,“不怪你,……不怪你呀!……是我的错,……是我的错啊!……韵儿,妈妈一开始就不该让你读书,……留在山村里好好嫁个人过一辈子……不该让你到城里来的……不该来呀…。。连命都没有了,要读书干什么……”
一个苏韵的亲戚走到江涵水身边,强忍着愤慨说,小伙子,你还是走吧!
江涵水呆呆地站了一会儿,深深地像苏妈妈鞠了一躬,转身离开了。
我看见江涵水的泪落下来了。他是后悔了吗,伤心了吗,怀恋了吗,望着他离去的孤独背影,我不明白。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见过江涵水,只知道他早就离开沈曼了。
而且,后来听同学们说江涵水从那以后精神就出了问题,他家里人带着他辗转了多家医院,都没有好转,再后来就下落不明了。
那位同学感叹道,“那么美好的一对,就这么被沈曼给毁了。”
离开葬礼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眼苏韵的遗像。那里,她甜甜地笑着,仿佛昨天,仿佛从来没有离开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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