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害怕。这种感觉就像扣子说过的:什么都在走,就只有我停下了。
扣子也在往前走。
我终于还是冷静了下来,提醒自己装得若无其事,一口一口狠狠地抽着烟,想起来刚才的梦。在梦里,我应该是叫了扣子的名字,要不然,扣子也不会失手将水果刀掉在了地上。正想着,医生已经给扣子包扎过了,等他们鱼贯而出之后,我重新回到病房里去,将灯拉灭,照旧在她的床边坐下,看着她,一句话也不说。
〃别怪我。〃坐了两分钟后,扣子说。
〃没有啊,怎么会呢。〃我朝她笑着,再替她掖好被子,〃先睡觉吧。〃
〃活不下去了。怎么都活不下去了。〃她说着,突然问我,〃中国的首都是哪里?〃
〃北京啊。〃尽管有点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问,但是既然她问了,我就回答。
〃日本的首都呢?〃
〃东京。〃
〃我心里也有个首都。〃她笑了一声,〃呵,就在心里,什么模样儿我也看不清楚。但是现在没有了,塌了。〃
〃扣子!〃
〃你是想写小说的人,应该知道:一个国家的首都要是被占领了的话,这个国家也就完了吧?〃
我拒绝回答,而且下定决心:无论她说什么,我也不再回话,只是将笑着的脸对着她。
在诊所里住到第十天,下午,我们终于可以回秋了一阵子,扣子说想去表参道看看,于是就坐上电车去表参道。在车上,接到筱常月打来的电话,又有一阵子没和她通电话了,我支吾着回避和她说起剧本的话题,终于,她还是问了:〃……剧本的事,还在继续吗?〃
〃在继续,一切都还顺利。〃我干脆如此说。这么说的时候,心里也在想着无论如何该重新动笔了。
〃我不知道该不该问……出了什么事情吗?〃筱常月又迟疑了一小会儿,还是说了,〃我给婚纱店打过电话,说是已经不在了。〃
我没有告诉她我和扣子现在是何地步,只说一切都好,剧本大概也能顺利完成,电话挂上之后,扣子头靠在窗户上吐了一口气说:〃总觉得她会出什么事,出什么事也不清楚,那么孤单,太孤单的人一定会出点什么事情吧。〃
我听罢无语,只在想像着筱常月给我打电话的地方。刚才的话筒里隐隐之间有海涛声。
打冷清里来,往冷清里去。
从秋叶原车站出来,在电器街口的过街天桥上,不知道扣子有什么样的感觉,反正,在一刻之间,我几乎以为自己是站在表参道的过街天桥上。天上落起了细雨,使夜幕变得湿漉漉,我们就像被包裹在轻烟般的雾气里。扣子对着湿漉漉的夜幕吐着烟圈,吐完后问我:〃你说,那只画眉还活着吗?〃
……两个多月前,快近三个月的样子,我们在这里放生过一只画眉。从新宿一直带到了这里,给它贴上创可贴后才放它飞走。我还记得那天晚上也是下着这样若有若无的细雨。放它飞走之后,过了一小会,它又飞回来了,就站在一面土耳其浴广告牌上。小小的一团,橄榄色的一团。
〃肯定还活着。〃我说。
〃那可不一定。〃她喝了口啤酒,〃弄不好它也是混得最惨的那种画眉呢!就像我这么惨,也不知道前世里犯了什么天条。〃
〃哪里哪里,你要真是犯了天条,就该变成猪八戒,好像天篷元帅。〃我也喝完手里的啤酒,将啤酒罐揉成一团后扔出去,正中土耳其浴广告牌,〃可是你不是啊,你是个小美人儿,大大的花姑娘。〃
〃切,你就贫吧!〃扣子伸出手来狠狠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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