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好看的?”
“你能看,我为什么不能看?小头看,春来看,香香看,我——看定了!”
说着,挣脱了蔚槐的手,跑到较远的地方又看起来。
“活见鬼了!你看这儿,有几个女孩看?”
高梁奶笑地说:“环儿要看,你就由她去看好了。”
蔚槐只得讪讪地转过身,回院去了。
好叫驴的热情却一点也不减,好象对骡马交配永远不厌烦。
一会儿,等到那头未交配又性急等着而又团团转着的骡子用头磳他的手时,他拍拍它,说:“霸道,你瞎腾腾什么,等一会儿吧!一会儿可别作孬种,成烂糗一个,软得干不了好事!”
那头骡子却出奇响亮地大吼一声,孩子们哄地笑了。
二爷锐气受挫,坐在那儿心里不是滋味,过了一会儿,看好叫驴腾开手闲闲坐在哪儿,笑歪着脑袋看,就象看一出好看的好戏,或者听一首好听的歌儿,那么专注,于是心怀不甘又说:“当家的,我看你的骡马该卖了,能卖一个好价钱。”
“什么话!”好叫驴警觉起来,警惕地看着二爷,追究地问他,“你这个人,真那么讨厌我的骡马?我的牲口也没惹你。”
二爷干咳两声,不以为然的口气中带出一丝非分之想,象质问又象表达一种示威,说:“你以为你喜欢哪些骡马,别人都会喜欢?——别白日做梦了!如果不犯法,我说不定立马杀了这些牲畜。”
好叫驴悚然而惊地回过脸,回击说:“如果不犯法,我还想杀人呢!杀!杀!杀!统统杀光——首先,先杀了你!”
二爷摸摸自己剃得溜光的脑袋,有点尴尬,干咳两声,但也不甘示弱地说:“杀我?你活得不耐烦了?那你啊——那你的死期就真的到了。”
好叫驴诡谲地笑笑,说:“反正,到那时,我可说什么也要拽上你。”
二爷象他肚子里的蛔虫似的,略看一下就知晓他的心事,说:“我就知道你这头驴不会屈死,要死,也要拽上一个垫背的。”
第046节
好叫驴悠悠地吸燃一根烟,笑地回过那张皱巴巴的脸,说:“你们这些有钱人啊,哪里知道穷人的苦,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穷人跟富人,是两重天。二爷啊,你就别再打我牲口的主意了,还是做你贩买猪猪羊羊的生意吧!”
二爷一听,不满了,说:“你养那牲口干什么?整天又吵又臭……”
好叫驴一听,把眼一瞪,把二爷说给他听的话都返了回去,说:“我愿意!我愿意!怎么样?”
三句话不对,两人一时又僵僵的了,一个头朝东,一个头朝西,互不走开,进行着对峙。
象鼎立,象防防,一时无语之,众人觉着无趣,便有几个人又慢慢走散了。
现在,热闹的大街上,只剩下那一对冤家,还有那配着的几条骡马。
高梁奶边走边低声对瞌细奶说:“这个好叫驴,也是,整天骡马瞎配,整个一个流氓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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