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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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着姜书记问我,什么时候过来的?我告诉了她,刚到,这不正和牛县长讨论国家大事吗?位卑未敢忘国忧啊!姜书记笑了,说,你位卑,那老百姓还活不活?我说,说笑呢,我来是给你专程送东西的。姜书记充满疑问,说送什么东西?贵重的我可不要呀。我说,百分之百贵重,你看看就知道了。

        我把市委张副书记送她的字拿出来,她立刻明白我说的“贵重”指的是什么了。

        姜书记把字接过去,沉思了一会儿,抬起头来,说,张书记是不是还有话捎给我?

        我说,没有。他只告诉我,这字不是送,而是换。他要换回原来送你的字。

        当我说“没有”二字的时候,姜书记的眉头显然皱了一下,但瞬间就舒展开来。在我说要换回先前的字时,她有些不耐烦的样子,好象是对我说,又像是自言自语。馨和我都听到了,她是在骂市委张副书记,脱了裤子放屁——没事找事。她把字接了去,但没有要拿另一付字给我的意思。因为她把我递给她的字送进了客厅旁边的书房,出来时手里什么都没有。她喊馨帮她去厨房打下手,让我在客厅里好好呆着,哪里也不要去。我听到她称呼馨“妹子”,心里觉得奇怪,一般情况下,她应该称呼馨“牛书记”或者“牛县长”才对。可她却称呼馨为“妹子”。这是什么原因呢?

        她们去了厨房,我一个人呆在客厅里,没事干,就打开了她家的电视看。我喜欢看相声或者小品节目,找了很久,没有找到,就随便选了个古装连续剧打发时间。我看到的画面是,两个着清朝服饰的大臣正在斗法,一个穿清朝皇帝装的人站在两个人中间,装模作样地调教他们。忠臣模样的人特别不让人喜欢,虽然他总能把奸臣模样的人斗败,可是那中间的皇帝却老是训忠臣,明显是袒护奸臣的。后来,那皇帝好象生忠臣的气了,下令要把他推出午门斩首。奸臣乖巧,知道皇帝不可能真杀忠臣的,反倒为忠臣求了情,明明坏了别人,反而落了个好。我正要看的入戏,电视台却加了广告。于是就想换频道,没等换呢,馨出来喊,吃饭喽。她们做饭做的真快。

        四菜一汤。姜书记拿出来一瓶上好的茅台,问,有不喝的吗?

        我和馨对望了一眼,都没有说话。

        姜书记又问,有想喝的吗?

        馨和我对望了一下,还是都不说话。

        姜书记没辙,别管我们喝不喝,一人面前一大杯。说是杯子,其实是小茶碗。三杯倒完,正好一瓶酒。她说,想喝不想喝都一样,今天咱们一人就喝这么多,完了我给你们说个事。王书记,你是市里下来的干部,我先和你碰一杯。我没想到,姜书记上来就要和我喝,一时有点乱分寸,慌忙说道,你是咱们的一把手,应该我敬你。姜书记说,我啥一把手,将来这康桥县就是你们的。来,喝。我的杯子与姜书记的杯子轻轻地碰了一下,然后,各自喝各自杯子里的酒。喝过,我放下杯子,思索姜书记的话。她说的“你们”显然是包括馨的。

        姜书记和我喝过,转向馨,这次她没有喊“妹子”,而是喊“卉馨”。她说,卉馨,你在厨房里和我说的话,我都记住了,难得你一个女人能有这么大的胸怀。老姐姐得好好敬你一杯。馨是坐在下首的,她站起来,不让姜书记敬她酒。馨端起自己的酒,先喝,表示先喝为敬。

        我搞不清楚她们在厨房里说了什么,也不好插言,惟有静听她们的下文。

        (bp;我们喝了一会儿,姜书记轻轻叹了一口气,说,你们觉得咱们康桥县现在最需要做的工作是什么?我和馨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见我们不回答,姜书记就说出了答案。她用筷子在饭桌上画了一个圈,然后点住圈的中心,眼睛里射出一束很强的光来,说,打破它,打破才能出成效。

        我不明白她画的圈是什么意思,但我听清楚了她是要把代表圈子的东西打破。她要打破什么圈子?

        姜书记接着自己的话,说,比如一池清水,你让它几年,甚至几十年不变,这池水会变成什么样子?它会变黑、发臭。我们康桥县现在就像这一池子水,快要黑了臭了。再不想想法子就不行了。所以,我们现在需要做的就是,抓紧时间引进活水来。有一句诗是怎么说的?问什么水为什么这么清,因为什么什么来着?对,是源头活水。我们要给这池子挖开一个缺口,你们俩谁来挖?你?你?她指我一下,又指馨一下。

        我和馨都没有说话,我们都在想,姜书记到底想要说什么?

        第二十二章几个没想到的第一个

        可惜我和馨都估计错了姜书记。她最终没有说出她想说而没有说出的话来。她要我们喝酒,我们一起喝酒,喝完了杯子里的酒,她就让馨去厨房下面条。我看出来,她是故意把馨支开的。她一定有话要和我说。果然,馨一离开,她就问我,你清楚市委张书记为什么让你捎字给我吗?我老老实实回答,不清楚。姜书记说,那我告诉你,他希望你代替他完成他没有完成的一项工作,至于这项工作是什么,等你接了县长以后我再告诉你。

        我想问姜书记,为什么不能是现在告诉?但我没有问,因为我已经收到了我所需要的信息。姜书记说,等我接了县长以后再告诉我。这就是说,她是支持我接替杨县长的。

        外界吵吵的,杨县长要调走,看来不是空穴来风,而是一种事实。可我有一样不明白,那就是杨县长为什么不等接了县委书记再走,难道一个区区的市财政局长就可以让他放弃他的县长位置么?

        从来到康桥县任职一直到现在,我忽然发现我有太多的不明白。姜书记的话,让我想到了一个大疑问:市委张副书记安排我到康桥县,是不是另有用意?我回忆我到康桥县来的一幕幕,我发现我就像一片叶子,一片漂流在水上的叶子,随着平静的水漂呀漂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漂进了一个漩涡,开始无法左右自己的命运了。

        我曾经让一个算命瞎子给我算过一卦,那瞎子算我是吃官馍穿紫袍的命,说我总有贵人相助。还赠我一首不伦不类的诗:命里有命随流水,命里无命看长空,墙头抓杏为杏伤,杏却为你丧天良。瞎子的话,我是不相信的,但却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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