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繁微你吃错药了吗。”岑穆时倏地沉下脸来毫不留情地打断了我的话,他的怒意似乎就要将我吞噬,“这种话说过一次就不要再说第二次了。”
我转身看着他拧成一团的眉毛轻声笑了出来。
“我刚刚见过倪北夏了,”我收敛了笑意,这个名字总是那样扣动我的心弦,掌控着我的悲喜,我说,“他即将开始他全新的生活,我想我也可以慢慢学会打开心结。有些事情不管答案是什么样子,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释怀。就当是为了孩子,也为了自己。”
“这还差不多,不过还要为了我,”岑穆时的脸色终于阴转晴天,他抱住我,似是给我承诺,又像是自言自语,“很快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相信我,真的。”
此时一个海浪打了过来,我正准备往后躲,怎料突然感觉身上一沉,他竟毫无预兆地倒了下去。我大惊,手忙脚乱才勉强扶起他坐在了潮湿的海滩上,他的额头渗出来细密的汗珠,脸色苍白地靠在我的怀里。或许是平日里无形之中被他惯坏了,我第一次觉得没有岑穆时的自己就像是失去灯塔的漂泊船只,慌乱到不可言喻,甚至不知该如何自持。
我从他的裤袋里掏出他的手机,颤抖着手拨了一个我能够背下的为数不多的号码,按了好几次才输入正确,电话接通的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重生的希望一般哭了出来,俞晓望显然愣住了,询问道:“请问您是?”
“快点来救他,快点……。”我拖着哭腔,几乎语无伦次。
“苏繁微你怎么了?”她听出是我,问了我在哪里之后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
病房里,岑穆时安详地睡着,左手连着输液管,大瓶的药水“滴答滴答”地不停注入他的血液里。我守在一旁,弄脏了的礼服还没来得及换下,俞晓望递给我一条毛巾,让我将花了的妆擦洗干净,她说:“他是上次的旧伤复发,平时一定要注意好休息,脑部的伤不能掉以轻心。”
岑穆时总是睿智沉稳的样子,仿佛这世间没有什么可以撼动他伤害他,我忘了他也是最普通不过的凡人,他也会脆弱也会有抵抗不了的东西,只是他将他脆弱的那一面遮得严严实实,从来不被别人发现。在家里的时候,他书房的灯总是亮到很晚,他却总哄着我让我早点去睡,我突然好害怕此时此刻躺在病床上的他永远不会再醒来,那么这茫茫人海,还有谁能陪在我身边。
“放心好了,他休养几天就会好的,可能是最近太累了。”俞晓望安慰我道,“你自己也要注意好身体,怀孕前三个月得多加小心。”
我点点头,说:“真是麻烦你了。”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你居然跟我讲客气?”俞晓望不可置信般看着我。
我笑了笑:“就随口一说。”
“这还差不多。”她白了我一眼,这个举动让我找回了难得的亲切感,。
沉默半晌,俞晓望突然问:“繁微,你诚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对他动心了?”
她的每一个字都重重地敲在我的心里,我没有回答,我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我知道一颗心不能同时装下两个人,我对倪北夏的执念太深,深到连我自己都不堪重负,我拼命地试着放低一些,同时也试着放过自己。可我守着回忆过了这么多年,倪北夏已经像是我身体的一部分,但是今天当我看到岑穆时就这样倒在我眼前的时候,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我……。”
俞晓望拍了拍我的肩膀:“你不用说了,虽然你表达得乱七八糟,但奇怪的是我都能懂。”
我握着她的手,就像高中晚自习放学之后我们常常溜出校门吃宵夜喝啤酒压马路,她总是敏捷地翻上了高高的围墙,然后心里打着鼓的我牢牢地握住她伸过来的手,踩着我们事先堆砌的石墩,才能勉强翻过墙去。这么多年,幸运的是还有她一直都在。
“无论你最终做出怎样的决定我都会支持你,只是你也要做好承担相应后果的准备。”她俯身又查看了一遍岑穆时的情况,“其实说句不好听的,很少有人受过那样的重伤还能活着,而且在短短的时间内就基本康复出了院,他真的能算是一个奇迹。”
“他会留下后遗症吗?”我不安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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