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在平时,万麒肯定会挤兑他两句的。不过,就算开始因为所有的下人都上了桌让万麒一时生气没有察觉房间里有什么变化,过了这么一会儿,他也看到在李静旁边,以前,多半属于刘夫子的位置上,坐了一位寒酸瘦肖的青年这件事。
“那我们各自回房换衣服了,我们乘马车来的,衣服没湿多少,所以,不麻烦红嬷嬷烧水了。红嬷嬷有心,在你们用过饭之后,给我们再做一顿七巧饭就好。”万麒说完,拉了摩西和王炎,招呼着因为被李静说种做了偷开别人家门的小人之举仍然有些僵硬的魏纪,出了饭厅。
李静看着四人出去的方向过了一会儿,重新落座一脸歉然地对朱说道:“现在不用我解释想必朱公子也知道原因了吧。刚才我身后那位是我家的摩西,后来说话的那个满身香气的少年是书院住在我隔壁房间的万麒,第三个说话的人是知府家的七公子王炎,数月前还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最近似乎有改邪归正的迹象,原因不明。
没有说话的那人是节度使家的九公子魏纪,武功很好,学问一般,不过,与其他几位相比,不论品貌还是性情,都不错。魏公子在书院夫子和学生间的风评也挺好。
我的话,不学无术,因为家里的一些原因,有半年没有上课,近一个月前刚刚复学。不过,比起这些,你要是沐休日去宋州城里转一圈的话,十个人大概有九个人都知道我,不过,九个半人都不会说我一句好听话就是。”
朱说听李静说完,直视着她的眼镜道:“在下虽然才疏学浅,但是,绝不是那种道听途说、人云亦云之辈。”
李静呆了片刻,严肃僵硬的神色化开来道:“那就随便朱公子了,不过,他日朱公子要是因为我受到了书院其他学子或者夫子的非难议论,我可不会负责任的。”
听李静说完,朱说瘦肖的面庞带了一丝不愿苟同的傲然道:“妄论他人者,不足与交。”
听了朱说的话,李静拿着汤匙的手顿了下,进而,把粥送进嘴里,没有说话。
七夕花灯节(1)
其实,从李静被那个漂亮到妖异的番人从背后抱住的那刻,朱说就在理智上告诉自己,今后千万不能和这样的人相交;可是,接下来,那个满身香味的高大的娘娘腔出现,后来的那个华服俊俏的公子唤李静“小世子”,以及李静后来在他面前对那人摆架子、发飙,不仅没让朱说起身拂袖而去,反让他感觉到,李静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但是,朱说明显得感觉到,李静不是那种轻佻纨绔的人。
李静给了他台阶下,或者说,给了她警告;即使李静不给他警告,他也没有时间金钱与人交游挥霍,他来到书院是要读书应试的,他还要考中进士自立门户,接母亲出朱家享福。他还有赈济天下苍生的宏愿在身。
可是,即使那样,他也不想与李静成为路人。尽管,也许对方并不把他这样外地乡下来的穷书生看在眼里。
雨在万麒他们换过衣服不久就停了下来,片刻之后,黑云散开,先是一颗两颗的星星,慢慢的,整个银河都挂在了天上。
草草用过晚饭之后,摩西就和其他三人一起,到客厅邀李静去赏花灯。
李静身子还是有些不舒服,可是,本来约好的事,况且,现在其他四人都冒雨来接她了,雨又偏偏停了,李静只得看向坐在她旁边的朱说道:“朱公子不嫌弃的话,不妨与我们一起去赏赏宋州城七夕节的花灯会吧。就当做是入学苦读之前的最后一次放松,如何?”
虽然这样问了,但是,从刚才不长时间的交谈间,李静看出,朱说并不是那种喜欢凑热闹的人,而且,他的面相虽坦荡坚毅、眉宇间却又有一丝化不开的褶皱,大概是心中有所羁绊郁结。所以,虽然这样会让摩西失望,李静还是把不去赏花灯的希望寄托在了这位被雨天滞留在府上的客人身上。
可是,出乎李静的意料,朱说起身拱手道:“即是李公子拳拳相邀,在下恭敬不如从命了。”
李静也站起身,脸上笑着,心里却苦了。
这种雨后湿冷的天气,身体最容易矫情了。她还想着朱说拒绝了之后,以陪他为借口,随便跟他说几句话,就打发他去休息,自己也回房卧床呢。
临出门前,摩西让李静回房换了件初春深秋时才穿的衣服,色泽虽是浅黄色的,可是,却是夹襦,就算是下过雨之后的天气,在初秋时分,穿这样的衣服还是太厚了些。况待会儿入城之后,那是要用双腿走路,而不能骑马或乘车的。
可是,李静还是听摩西的话换上了。她的身体,摩西似乎比她自己还多一分小心。但是,即使这样,在摩西听说七夕节就是东方的情人节时,还是想着和李静一起去逛花灯会。
万家的马车,即使有知府和节度使家的公子在,万麒还是大刺刺的坐了中间的座位,当然,非常时期的李静,也有幸坐上了万麒特地加了靠垫和软榻的主位。
剩下的四人,王炎和魏纪一边,魏纪挨着万麒。摩西和朱说一边,摩西一直握着李静的手。
马车上,多是王炎和万麒在说话,王炎虽然不过是四年前才随着知府搬到了宋州,但是,对宋州城的了解,尤其是对那吃喝玩乐场所的熟识,绝不亚于李静这个土生土长的宋州人,甚至比多半时间在府中习武读书的魏纪更像宋州人。万麒,商人出身,加上母亲娘家是宋州的,对宋州的熟悉更像如数家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