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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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让的文章,文采极好,那文采,却是贵族世家足不出户不懂得人间疾苦的单纯的文采。多少有些“年少无愁,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嫌疑。

        可是,朱说的文章,文采本身,已经在李让之上。但是,他真正让人激奋的,却不是文采,而是文章的立意根骨。

        那样的出身,朱说自小显然是受过很多委屈痛苦的。还有过一度弃学,被迫从商的经历,后又多年在寺庙借读,机缘之下,还曾经远赴秦地游历,结实过山中隐居的名士,曾经一起傲啸雩、杜之间,抚琴论《易》。

        这样的朱说,并没有因为不受宠的妾生的尴尬的庶子身份而变得卑微,甚至做出有违孝道的事不遵从母亲的命令复学,借读寺庙过着常年如一日过着清贫苦读的生活,却还能有那样与名士交游抚琴的情致,在得知自己的更加不堪的真正身世之后,不仅没有颓丧,反而离开身份、地位尴尬的母亲,独自一人到应天书院求学。

        他的文章里,人间的疾苦有,不为疾苦所弯折的雄心抱负有,不为疾苦所不平的凛然正气有,为了实现抱负专心一致、持之以恒的刻苦付出有。

        朱说的文章,在并不华丽但却功底深厚、独具风格的文采之间,流露的是活生生的生活气息,同时,又有不为不如意的生活所弯折的抱负雄心,不仅仅是心,还有深思熟虑,还有专注坚持的践行。

        李让的文章是一个生长在深宅内院的贵族少年公子的内心折射,朱说的文章,却是生长在社会边缘但却相信着凛然正道并切实践行的文人士子的心声。

        境界,根本不再一个层次上。

        那些李让只在《左传》、《史记》中读到的卓越士人的心声,那种如烛之武、蔺相如一样耀眼的存在的心声,那种他从来觉得只在书中有,现实中绝不可能存在的上古贤相的风采,他在朱说的文章里看到了。

        朱说的文章,李让本是怀着敌视的心态看的,可是,渐渐的,就变得平静,再往下看,变得激赏,看到最后,如果不是想到这篇文章出自他刚刚见过的那个普通的青年之手,他甚至想要仰望膜拜了。

        一篇短短的一千一百八十三字的文赋《论仁》,李让反反复复读了八遍,仍是掩藏不住内心的激动,从戚院长那里要了朱说的文章,跑(真的是跑,失了读书人气度的跑)到教室打断夫子的授课走到了朱说面前。

        如果别人这样打断夫子的授课,至少会被请出教室,要是学子言辞激烈一些,写检查是轻的,直接被请出书院都不是不可能。

        可是,李让,郡王家最受宠的三世子,幼时一篇文章就让宋州纸贵的“如玉公子”,一向温柔谦恭、克己守礼的学子,他这样失礼的举动,不仅没有让孟夫子动怒,还让孟夫子从讲台上下来,把位置让给了李让,由他宣读了朱说的那篇文赋。这堂课的主题,生生由《礼记》的《仪礼》篇,转到了朱说的文赋《论仁》。

        这天之后,朱说在学舍声名鹊起,也就有了李静复学时看到让她惊讶的场面。

        情路崎岖

        朱说文章的修养造诣,以及他开阔的视野,执着的坚持,都让李让感佩。

        即使心里不舒服,但是,李让还是不能遏制自己向朱说请教,与他探讨文章学问的想望,朱说也讶异于李让小小年纪就那样的博闻强识,文采斐然,一来二去,两人倒是成了朋友。虽没到知己那一层,但也是互相欣赏,互相嫉妒。

        不止朱说身上有让李让嫉妒的东西,李让身上也有让朱说嫉妒的存在。抛开他的身份地位不说,单就他的敏锐易感以及他那几乎是过目不忘的记忆力,都是朱说望尘莫及的。

        更为难得的,李让虽出身贵族世家,对自己的身份地位却并没有太放在心上。不同于万麒会看不起那些贫寒学子,李让看人,是以学识修养为标准的。这在另一方面,也微妙地加深了朱说对他的亲近感和惺惺相惜之情。

        十几天的时间,两人之间,最起码,李让对朱说,颇有相见恨晚的感叹,以至于,他都忘了,最初,让他注意这个胸有丘壑,外表普通的同学的人,是李静。

        李静生理期过了复学之后,初始,并没有靠近朱说,最多,也就路上见了给他一个微笑,比对书院其他人略微亲近一些的点头之交的微笑。

        朱说与李让相交时,也没有再提及李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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