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身影一闪,倏忽不见。
夕阳正好,四下里寂然一片,我已经站在自己的房门前。第二天我特意经过昨天的路线,又一次碰到了低头修枝的花匠,不过抬起头来,已经不是那人了。
简直像是做了场梦。
然则我的大债主多虑了。我虽然喜欢新鲜,却不喜欢麻烦。古往今来,权与钱便是麻烦的根源,京城这个地方,我本来就没打算久待。
可是刚吃过晚饭便有事。
那时我和杜经年还在饭桌上聊天——这是我俩唯一能凑到一起吃饭的时候——不得不承认杜经年有一种常人难以比得上的地方,即是无论谁都愿和他在一起。他应当是个幸运的人,就像一粒饱满的种子被种在最丰沃的土地里,又得到了最好的照顾,天地宽广安然,风调雨顺,它长出最漂亮的藤蔓,结出最丰美的果子。
他是人人心目当中最好的一面,坦荡,天真,热情,直率,清澈。
他正跟我讲解桌上一道道菜的名目,便有下人来报,说门上递来一位闵大人的帖子。
“闵大人?哪个闵大人?”
“来人身上有阴阳图,怕是星寮的。”
“闵行之大人?”杜经年站了起来,匆匆去整衣冠,临行交代我,“这位大人是星寮第一人,人说早已入神仙境界,从来没见过他和谁往来,这下找来不知有什么事我去看看……”
我咬着筷子点点头,不知为何,这个“闵”字,有点耳熟。
然后,我又一次想起了那个被我欺骗过的老人家。
几乎是立刻,我推开了饭碗,往房里冲,冲之前不忘捉住一个丫环的衣襟,“如果你家少爷带谁来找我,告诉她我已经走了!”
做贼心虚,指得就是现在我这种情况。我敏捷地打好包袱,同时将“燃生花”点着。夜幕刚刚降临,它发出一道闪电般的光芒,直冲天空,绽开一朵巨大的烟花,化作流星点点落下。
非常非常美丽。
我怔了一怔才想起此时应该赶逃离是非之地。
那人比我想象得快,也比我想象得大胆。没有像上次一样化装潜入,他戴着斗笠,直接掠进来。杜家的护院也不是吃闲饭的,立刻发现了。而且那“燃生花”的动静太大,在正厅的杜经年也被惊动。
让朋友担心是不对的,但当被带着掠上屋顶的我看到随后走出来的那位“闵大人”,立刻打消解释的念头。
“快点!”我对来人说。
这是我第一次经历逃亡,原本还有点新奇,可杜家护院居然不乏高手,一连过了好几条巷子都被咬着不放,还有渐渐接近的趋势。这人轻功原本在他们之上,但要带着我就讨不了什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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