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房屋,他就一直往前奔跑;但当一道山坡把可憎的巴黎完
全挡住时,他相信已走了百把法里,在田野中,在荒郊里,这
才停住,觉得又可以呼吸了。
这时,一些可怕的念头纷纷涌上他的心头,他又看清了
自己的灵魂,不寒而栗。他想到那个毁了他,又被他毁掉的
不幸姑娘。他用惊慌的目光环顾了命运让他们二人走过的崎
岖的双重道路,直到它们无情地相互撞击而粉碎的交点。他
想到自己誓愿永远出家的荒唐,想到了贞洁、科学、宗教、德
行的虚荣,想到上帝的无能。他心花怒放,陷入这些邪念里,
而陷得愈深,愈觉得心中爆发出一种魔鬼的狞笑。
他这样深深挖掘自己灵魂的时候,看见大自然在他的灵
魂里为情欲准备了一个何等广阔的天地,便更加苦涩地冷笑
了。他在心灵深处拨弄他的全部仇恨,全部邪恶。他以一个
医生检查病人的冷静目光,诊断这种仇恨。这种邪恶无非是
被玷污的爱情,这种爱,在男人身上是一切德行的源泉,而
在一个教士的心中则成了可恶的东西;而且,一个像他这样
气质的人做了教士就成了恶魔。于是他可怕地大笑。在观察
自己那致命的情欲,观察那具有腐蚀性的、有毒的、可恨的、
难以控制的爱情中最险恶的方面时,他突然又脸色煞白,因
为这种爱导致一个人上绞刑架,另一个人下地狱:她被判绞
刑,他堕入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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