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什么?”安太太拿着勺子作势敲她,“一整天在外头脏死了,还不先去洗个澡?”
“让我抱一会嘛……”安允蕙埋在她肩上撒娇似的说。
安太太没法,故作嗔怪的表情柔和了下来,“你呀,多大的人了还向妈妈撒娇,以后嫁人离家了怎么办?”
“……我不要嫁人,一辈子都陪着你和爸爸。”
“什么傻话?”安太太失笑,“你今天怎么了,怪怪的?”
她倚在母亲肩上,笑而不答。
第6章(1)
七点四十,是易语戈正常的起床时间。虽然今日有充分理由晚些出门,他还是以平日的简洁速度梳洗换装完毕,只是在给“扫帚”准备早餐时,多陪了它一会。
“扫帚”是他养的猫,继承了它母亲的一身雪白皮毛,名字也来自同一出处。少数几个来过他住处的朋友都面露不可思议表情地道:“你管一只雪白的波斯猫叫扫帚?”
易语戈望着“扫帚”那一身漂亮的长毛时,偶尔也会觉得,确实不该叫扫帚——至少叫拖把才对。
扫帚的母亲——也叫扫帚,是易语戈的父母留给他的唯一物事,从给宠物取名的轻浮态度来看,便可知赐予他一半血缘的男人有怎样的个性,事实上,那个男人也确实是家族里公认的一枝放荡不成器的“奇葩”。
易语戈十几岁时,老扫帚产下几只小猫,原本就反对他养那只猫的亲戚将它们都送给了人,他几经争取才留下了小扫帚。不到一年,老波斯猫便死了,“扫帚”孤单一只,一直跟在他身边,辗转又近十年。
他对它,谈不上特别喜欢,只是会不自觉视为特殊的存在,仿佛没有了这只猫,自己与过去的联系便会从此切断了似的。而平常的时候,猫与人的相处算是冷淡,两者都是独善其身的性子,他出国那几年,把扫帚托给开宠物医院的朋友照看,朋友说扫帚相当能自得其乐,并无离开主人适应不良的样子。
可是几年中回国的那些短暂假期里,它仍是一眼就能认出他,并无异议地随他回家,待上一两个月或者几个星期,再被送走。如此反复,默契十足。
所以易语戈觉得不管喜不喜欢,扫帚确实是最适合自己的猫。
他在八点十分出门,将车停在补习中心对面的停车场,出来时顺便在附近的面包店买了咖啡和三明治充当早点。生性讨厌麻烦,又不喜欢满街那种与陌生人搭桌的早点铺,都会买外食到办公室里吃。
进大门时瞥见另一方向上跑来一个女子,以百米速度低头猛冲,与身上中规中矩的套裙极不相衬,他皱了皱眉,待女子奔近时出声:“做什么慌慌张张的?”
“学长?”女子这才看见他,吃了一惊的样子,随即紧张地用手去压微翘的半长发。但怎样掩饰也好,天生蓬松软散的头发都没法显现出电视广告那样笔直柔顺的十分之一效果,再加上起晚了没有时间打理,今天的她看起来格外迷糊。
“别压了,你在我面前早就没什么形象了。”易语戈说。
女子闻言嘟了一下嘴,很干脆地放下双手,随即又叫了起来:“啊,我今天有早课,来不及了!学长干吗叫住人家!”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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