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岸照例捧了一束玫瑰,白色的,已经是晚上仍旧开得娇艳,她仔细的抚摸每一片花瓣,细腻温柔,像是婴儿的手指,路灯明亮,洒在花瓣上,有些许的黄色,显现出温暖的色调,唐翩翩的头也染上了盈盈的光,她微微一笑,那双眸子粲然一亮,宛若星河。
她坐在车里,林岸调头去了临近的一家饭店,林岸把菜单递给唐翩翩,她依照习惯点了一份不要香菜的糖醋鱼,一份牛奶香菇丸子,一份菠萝虾球。林岸笑着说:“原来你爱吃糖醋鱼,不吃香菜。上次吃饭的时候我都不知道。”
她也意识到了,便大方一笑:“那你可要记住了。”
林岸点头,一定记住。
那顿饭吃到一半的时候,林岸接到电话,院里有一个急诊病人需要马上手术。林岸来不及吃完就对唐翩翩说:“对不起,我得先走,院里有病人需要马上手术。”
唐翩翩赶紧站起来:“你先去吧,我等一下自己回家。”
林岸眼睛里有一丝愧疚,伸手抱住她,在她的脸颊上轻轻一吻,低声说:“一会回去的时候注意安全。等我手术结束之后给你打电话。”
她轻轻点头,林岸拿起她的包和她一起下楼,她站在门口对他摆手,看着他消失在夜色里。
临近十月北京的夜风已经是凉的,她穿得单薄,有些微微的寒意。
灯红酒绿,车水马龙,在这样繁华而荒凉的城市不免伤感,她紧紧身上的单衣,双臂抱着肩膀,慢慢的沿着马路走,远处的灯光明亮,到处都是巨大的广告。她低头看着玫瑰花,白色的,上面隐约可以看见一点点水珠。她小心翼翼的把玫瑰花轻轻的拥在怀里,其实并不是很大的一束,只不过是林岸送的,所以她才觉得珍贵。
人来人往,所有人都是行色匆匆,各自朝着自己的目的地前进,只有她,呆呆的站在马路的一个角落,显得有些茫然无措。
手机响的有些突兀,她接起来,顾莎那一边说:“要不要出来喝一杯?”
她很少来酒吧,除了那段刚刚离开林岸的日子,她偷偷溜进酒吧,结果喝的烂醉,回到家里一顿臭骂。父亲差点动用家法,从那以后她对这种娱乐场所敬而远之。
顾莎倚在酒吧一角,灯光变幻,人声鼎沸,唐翩翩有些嫌吵,顾莎见她来了,叫了服务员,领她们进了一个包间。
包间里安静许多,服务员待她们进去转身关上了门,包间算不上奢华,唐翩翩抬头看天花板上的半透明玻璃,上面刻了镂空的模糊的小花,一朵一朵攒在一起,像是冬天暖气很足的玻璃上结的霜花。
顾莎眼神迷离,靠在沙发上:“你不来,我都不敢进包厢,太安静了,我就想,人多的地方,没准我心里头会好受点。”
唐翩翩从没见过顾莎这个样子,她坐到顾莎身边问:“跟段博宇闹别扭了?”
她似是自嘲的一笑:“闹别扭?我倒是想呢,只怕还轮不到我。他心里压根就没有我,全是那个姓宋的丫头,他跟那丫头犯贱,我跟他这犯贱,那天你看见我们,其实我们根本就没在一块,我们早就分手了。他真狠心,一点希望都没给我,还说如果我愿意以后还是朋友。”
唐翩翩不说话了,原来每个人都有一段不能揭开的伤疤,每次一提到,里面都是鲜血淋漓。
顾莎斜睨了一眼唐翩翩怀里的玫瑰,扑哧一乐:“你不说原来最讨厌玫瑰花了么?要送玫瑰不是就香槟色的能入你的眼么?”她微微转念一想又问:“林岸给你的吧?”
唐翩翩还是没答。顾莎又说:“看来他也并不了解你,虽说认识很多年,但是真正了解对方还是需要时间磨合的,上次吃饭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他点的东西大多是你不爱吃的,你们两个互相忍让,但是又不肯袒露心声,这样下去迟早会有问题的。”
唐翩翩其实心里早就明白,但是她终于再次得到,她舍不得放弃,所以宁愿委屈自己。
她看着顾莎说:“看来我也不用费口舌安慰你了,其实每个人都差不多,心里比谁都清楚,却明知故犯。”
顾莎一笑,有些凄然:“爱情本来就是明知故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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