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璐茜缩在被子里,想了想,再想了想,最终摇摇头。“我不恨吧,但是,我觉得他很可怜。”
陆梓辰沉默不语,仰着头靠在沙发靠背上。“可怜呐……”他呢喃。也许,是吧。他知道陆子杨从来不肯亏欠别人。亏欠了别人的,哪怕只有一点点,他都必定找个最合理的机会回报回去。外人只当他是有情有义,圈内名声也愈来越响亮。然而陆梓辰看得出,那不过是他自我保护的一种方式。他与其说不愿欠别人的,不如说是拒绝别人的关心。他就是那样一个人,可以将自己的温柔毫不心疼的挥洒,却用坚硬的外壳将自己紧紧包裹。
“艾璐茜,无论你对他有什么样的感情,我都不会觉得不可理解。”
“……陆子杨,他并不坏。”艾璐茜小心说道。
陆梓辰默。艾璐茜见他没有出声,便试探着说下去,“我知道的,他对徐梦琪的感情的真挚赤诚。他的心里还是有着可以企及的柔软,只是他藏的太深,我们找不到,便误以为没有。陆梓辰,你,难道也相信陆子杨就是个十恶不赦之人么?”话音顿了顿,见陆梓辰并无阻拦之意,她接着说,“洛洛可以毫无顾忌的坚信与他并无血缘的兄弟,只凭着直觉。那么你呢,毕竟他是你哥哥。”
八十七(情字当头,唯心乱矣)
陆梓辰没有立刻回答,呆呆仰望着高远的天花板,数着上面水晶灯的纹路。相信么?他不相信么?陆梓辰不知道。哥哥,确实如此。然而这其中的真情实感又有多少。血缘在豪门中一文不值。在他活过的这二十几年里,每日都是在惶惶与狡诈中度日,就因为他陆梓辰即便不是长子,却也是在陆家举足轻重的人。在为利而生的人群里,只有时刻提心吊胆才能保护好自己。
他承认,洛瑞斯经历了百倍千倍这样的二十几年,他见过的没见过的,阴谋诡策层出不穷。像那样幼稚天真的一味盲目凭直觉相信,无论在何时对何人都是无可挽救的致命伤。然而洛瑞斯做到了,那样污垢的日日夜夜,并没有抹杀他心底的单纯执着,就那样傻傻的将自己的真心和性命连带别人的巴巴地送到对方手上。是他幸运吗,押对了宝才会成功?狡诈敏锐如洛瑞斯,不可能会也不能够容忍自己会犯下弱智般的错误。那么,是必然?那究竟是怎样的信仰,才能够成就这样的必然?
陆梓辰自问没有如此的勇气完全信任陆子杨不是那样丢尽良心的人。但是,是不是偶尔也需要,放纵一次,由着理智打盹?
说实话,陆梓辰很累,从徐梦琪离去开始。活着是一种煎熬,死去是一种折磨。而后对陆子杨,恨不得爱不得。徘徊挣扎于对他的怨怼和不解中。他明白的,失去徐梦琪对陆子杨究竟意味着什么,自己曾经对他有过多少愧疚。然而爱情不是交易,说让就能让。他们尊重小琪的选择,幸福了一个,另一个注定是悲剧。
那样温柔的人,究竟受到了怎样的刺激与诱惑才会对自己的深爱下手。阴差阳错下亲手摧毁了自己的最爱,那种肝肠寸断即便自己不能亲身体会,却可以想象得到并感同身受。陆子杨对徐梦琪的爱,并不比自己少,甚至要更多。
陆子杨显然一夜未眠,眼下一圈淡淡乌青。他本就睡眠极浅,微微有些响动就能被惊醒,所以卧室内从来都一层层蒙着厚重深色的帘幕,仿佛在如此昏暗中才能找到一丝安全和宽慰。而昨夜他整晚坐在窗前对着月光发呆,身侧的烟蒂散成片,屋内弥漫着经久不散的烟草气息。陆子杨的专用佣仆见了不禁皱眉,很久没见少爷如此烦躁了。少爷一向是自制力强得惊人,这样不管不顾伤身的事,除了上回徐小姐的事情后就再没见过。
众人各怀心事,聚在一起用餐时已是中午。陆梓辰有意留艾璐茜与陆子杨在一起,便找了个借口匆匆离去。他想了一上午,觉得需要听艾璐茜的话,相信陆子杨,哪怕就这一次。他也并不是就这样放心留两人在一起,然而艾璐茜眸子满是认真的请求,他也不好拒绝。陆梓辰当真回了房,他觉得,既然艾璐茜说她能够处理好,那自己就应该相信她可以。其实信任,有时候是如此简单,不过就是头脑一热的承诺。
陆子杨也看出些端倪,所以故意用得很慢。带到陆梓辰完全离去,他才漫不经心的问,“所以,你找我有何事?”他轻笑,却及其轻佻。
艾璐茜不受他影响,目光灼灼盯着他,“我们换个地方谈吧。”
陆子杨一时默,手指摩挲着高脚杯沿,目光忽然有些飘忽不定。末了,他露出个笑,似是嘲讽,“怎么,不甘心如此轻易逃开我,所以想主动一次?”
艾璐茜不回他,眼中坚定的目光毫不动摇的盯了他一会儿,起身走了。陆子杨收了笑,目光变了几变,终是跟着艾璐茜的背影去了。
“所以,小天使,你想对我说什么?”陆子杨调侃的话响起。
两人站在陆宅西府海棠的院子里,艾璐茜发现,似乎有些身份地位的人都愿意在自家院子里养些什么。像芙瑞的蓝色鸢尾,洛瑞斯的血色曼珠沙华,陆梓辰的琼花玉树,还有陆子杨的西府海棠。艾璐茜只当是情趣罢了,却不知,种种都是他们思念的寄托。
鸢尾本是恋爱的使者,优美热情,象征光明与自由。然而芙瑞雅偏偏只选择蓝色,将自己对洛瑞斯无法言明的赞赏与仰慕统统寄托其上。蓝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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