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六月十九,请萧公子作好准备,在绝情阁中等待在下,到时候我会去带公子出堡。”沈继运看着他的背影,眼中似蕴含了无尽的火焰。
六月十九,对冷堡来说是一件大事,每年的今天一堡之主都会前往先祖长眠之地拜祭。
“喂,你,那张台那么脏怎么可以就这样搬进去了?把它擦干净先。”
“是,王总管。”被点名的下人老老实实地行了一礼,然后去找抹布擦桌子。
王总管是冷堡的老人了,经历了两代主人的他在这里颇受尊重。这几天他都欣喜地忙前忙后,他从小看着长大,几乎当作亲生儿子一般的冷绝,无缘无故地突然失踪了差不多两年时间,让他差点急白了头发,偏偏却毫无办法。
而那个假少主在暂代堡主之位时,虽然将堡中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但他每去催问冷绝下落时得到的都是没有消息,那时候虽然焦急,但也莫可奈何,毕竟人家小小年纪每天要处理这么多事务已经很能干的了,没道理还要去责怪他。
现在想来,气愤之余不免有些遗憾,那么好个孩子,如果真是堡主的儿子该多么好。好在堡主把他真正的儿子带了回来,虽然不知道是不是有那么能干,且对他与堡主同吃同寝有些嘀咕,但一看那孩子的长相与性子便知道是堡主的亲儿子,怕是能力也不会差,光是那泰山崩于面前不改色的气魄已经足够他佩服了。
“泰山崩于面前不改色的气魄”是哪得来的结论?哼哼,一听这问题就知道是新来的,要知道堡主大人的脾气,那是没有任何人敢主动招惹的,就连那整天嘻嘻哈哈的右护法楚天碧也只敢在他下令时东拉西扯两句无关紧要的,而他们这位少堡主竟然敢拒绝入住绝情阁。想起那天堡主冷酷的表情,他王大总管都为他擦了一把汗啦,没想到这小祖宗还面不改色,淡淡地说了一个字:冷。不过结果当然是没有得逞,堡主一句“添火盆。”便将他的话打了回去,但那份敢于拒绝的勇气已经让在场的几人佩服不已、冷汗淋漓了,只有没心没肺的楚大护法还有胆量在那风言风语。
这心情好,自然有干劲,再遇到这两年未曾办过的事,他自然是更带劲地做了,那嘴咧得不像是拜祭,倒像是办喜事。
“你,你,你,叫你呢,你搞什么?我们冷堡的祭祀用品怎么可以用这么低档次的?你看看这里,颜色明显不对,这是谁采买的?”王总管指着一处油彩歪了的地方,对着脸色都惊白了的下人吼道。
“这,这——”那下人唯唯诺诺地道,“这是尤主管吩咐小的送上来的。”
“好个尤百言,看我怎么教训他。”王总管鼓大了眼睛喝道,“给我送回去,叫他在明天之前给我重新采买好,不然,小心他的脑袋。”
那下人身子一抖,忙道:“是,小的这就去。”说着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王总管面上一敛,又去找别人的麻烦去了。
一向冷得几乎没有人气的冷堡,由于这个有些大大咧咧的王总管的吹毛求疵而显出了几分生气。
到了六月十九这天,纵使一贯我行我素的冷绝也特意起了个大早,卯时方到便已洗漱完毕,到萧晨的房里亲了亲他的额头(忘了说,虽然两人分房而睡,这每早一亲可是萧晨怎么拒绝也没让冷绝松口的。),尔后施施然出了绝情阁。
冷绝前脚刚走,萧晨便睁开了眼睛,微微眨了两下,然后垂下了眼帘,遮住了眼中的思绪。良久,起身收拾了一番,便静静地坐到案前,望着铜镜中俊逸脱尘的面孔,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沈继运躲开堡里的守卫来到绝情阁,从萧晨窗外看到的就是这副景象,一时愣在那里,作声不得。
“如何了?”
萧晨清冷的声音让他回过神来,心里一时不知是何滋味,定了定神,道:“主上已进了‘不醒祠’,现在走,正是机会。”
萧晨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道:“那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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