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反问了之后,才发现从今天早上起我就将猫的事情忘得一乾二净了。
“没有!好象没有看到它回来。”
“你能不能到附近去找找看呢?它已经失踪四天了。”
我没有响应,只是将话筒又移到左手。
“我想它大概是在后巷那个空房子的庭院里吧!那个有小鸟的石雕的庭院。我以前在那里看过它好几次,你知道那个地方吗?”
“不知道!”我说。“你一个人没事跑那里去做什么?而且我以前怎么从来不曾听你提起──”“不跟你闲扯了,我要挂电话!还有工作要我处理呢!希望你能顺利地找到猫。”
然后她就挂断了电话。
凝视着听筒好一阵子之后,才将它放下。
※※※
为什妻子会对“后巷”了解得这么清楚呢?我觉得非常不可思议,因为进去“后巷”必须翻过一道很高的围墙,而且,故意做这些事情而进入“后巷”,是毫无意思的。
我到厨房喝水,打开的频道,然候修剪指甲。收音机里正播放罗勃特?布兰特的新p专辑,但是我只听了两首歌,就觉得耳朵发痛,非关掉收音机不可。
接着我到屋檐下检查猫吃东西用的盘子,发现昨天晚上我装在盘子里的鱼干一尾也不少,证明猫还是没有回来过。
我站在屋檐下,看着明亮的初夏阳光,照着我家狭窄的庭院,越看就越觉得这实在不是我理想中的庭院。因为在一天里只有很短的时间可以照到太阳,所以泥士显得既黑又湿,而且庭院里只有二、三株紫阳花而已,更重要的是我并不怎么喜欢紫阳花。
附近的树林里,有一种鸟的叫声,听起来像被掐到脖子似的,我们就叫它“掐脖子鸟”,这个名字是太太取的,不知道它真正的名字到底叫什么,也没有看过它的长相,不过这些都没有关系,它还是每天都到附近的丛林来,在我们的世界里发出它那独特的叫声。
为什么我非得出去找猫不可?我一边听着掐脖子鸟的叫声,心里一边想着,即使真的找到猫了,我又能怎样呢?劝它回家,或者对它哀求起说:大家都在心着你,回家去吧!
唉!算了!我又叹了一口气。让猫到它喜欢居住的地方生活,这不是很好吗?而我已经三十出头了,竟然还找不到适当的工作!每天洗衣服,想着晚饭的菜单,还有寻找离家出走的猫。
从前──我回想着──,我也是一个有着满腔抱负的人,高中时立志要当律师,而且我的成绩也不坏。高中三年级时选举“模范生”,我是班上的第二高票,后来也顺利地进入大学的法学院,当时的我,的确非常的狂傲。
我坐在厨房的桌子前,双手托着下巴,心里思忖着:到底是什么缘故,使我的人生指针开始变得凌乱起来的呢?我不清楚。既不是政治运动受挫,也不是对大学感到失望,更不是交女朋友方面不顺利。我只是照着自已的样子,平凡地活着。
但是,大学毕业之后,有一天我突然觉得过去的个已并不是一个真正的自已。
当初这种感觉只发生在一些眼睛看不见的小事上,但是,随着时间累积,这种感觉越来越时间的累积,这种感觉越来越严重,最后甚至严重到令我将自已全部否定掉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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