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明伦关上手机。连厂子的副手都不知道他住院,临走他和手下交代说要陪一个业务户去外边转转。这种事现在很平常,人家给你活儿就是你的财神爷,什么都不干也得把财神爷伺候好了,否则你在印刷行业根本就站不住。像那明伦这样的中小型印刷厂城郊农村有的是,打的都是回扣牌,所有的公家印刷厂都不景气,所有的个体印刷厂都活了,什么原因是人就明白,这社会没有免费的午餐。
谁都不知道,他那明伦根本就没有游山玩水,而是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化疗,连他的妻子小苒也不知道。
想起小苒,那明伦拨通了她的手机。尽管他们夫妻已经淡漠了许多,但是连着好几天不回家,小苒连个电话都没打的情况从来没有过,电话里那明伦能做到滴情不露,但是心里仍然斩不断牵挂。
连拨了两遍都是电信小姐不动声色的回答,您拨叫的用户已关机,请您稍后再拨。往家打仍然没有人接。那明伦看了看表已经是晚上六点了,该下班了,小苒做什么去了?
莫非,她真的找到了情人,故意关掉了手机?自己表面上的无情终于让小苒冷了心?弃了情?
那明伦心里一阵难受。
男人往往在自己所爱的人面前裸露身体,而在自己所喜欢的人面前裸露灵魂,这就是妻子和情人的区别。
那明伦拨通了苏北的电话。
第二部分第四章(3)
冉小苒此刻正和局长一起参加b县领导班子为他们送行的晚宴。
由于冉小苒及时准确的诊断,对感染鸡场立即采取了捕杀,使b县的禽流感没有扩散,损失减少在最小状态,而其他周边几个地区由于措施不得力,死鸡流入市场,疫情已经惊动了省长和中央。
尽管警报没有解除,但是市所辖的十县,五市除b县其他市县都没有发现疫情。
(bp;据绝密文件透露,此次病原是因为外省一个工厂生产的鸡痘疫苗感染了禽流感菌引起的,由于该疫苗生产批量大,疫情感染面广,直接损失难以估算,销售者已经被审查,生产厂家被查封。
b县的老百姓开始并没有把“321禽病”(官方为禽流感定的代号)当回事,有的还阻挠捕杀。当看着防疫人员像他们在电视上看见的日本731部队那般装备进入鸡场消毒,焚烧深埋感染鸡群时,他们震惊了,他们那固有的落后意识在防疫人员和当地领导的宣传和教育中,第一次开始动摇、转变。
本来,冉小苒不想参加这种专为领导们准备的宴会,但是局长说,b县主管农业的副县长点名让她留下的,裘丽和其他局里的同事早他们一步回市里了。
小苒诧异地问:那副县长怎么认识我?
局长说;你忘了?头一天,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他下不来台,让他小心他的乌纱帽了?他要当面感谢你呢。
冉小苒脸红了:局长,我那天是不是有点过分?
局长笑了:小苒,我们共事快五年了,在我的印象里,你平时那种不疾不缓的语速,不温不火的脾气,我觉得你是个火上房都不会着急的人,你第一次让我刮目相看,也让我这当局长的自豪,我的兵关键的时刻能拉得出去。
冉小苒避开了局长的目光,那目光里的欣赏和爱意让她不习惯,自从丈夫不再这么看她后,她第一次从一个和自己年龄相差无几的异性眼里感觉到自己作为女人的魅力。
席间,那位副县长亲自敬冉小苒三杯酒,代表b县领导和所有养鸡户感谢她让他们的损失减少到最低程度,并邀请她过段时间来b县畜牧局讲课,传授经验。
冉小苒很少参加这种宴会,那天的勇敢早就不知道跑到那里去了,要不是局长为她挡驾,她真的应付不了别人的热情。
副县长感谢完冉小苒又兴致勃勃地给大伙儿讲起了笑话。他说考虑到今天有女士在场,而且又是我们的功臣,今天就不讲太露骨太黄色的了。我先抛块砖,说原来有个养牛场办得不错,是附近发家致富的典型。有一天,牛场开进了一队参观车辆,公牛一见扭头就跑,母牛也紧跟其后。母牛边跑边问公牛:你跑什么啊?公牛说:我怕他们割我的牛鞭。公牛纳闷地问母牛:你没长那玩意儿,干吗也跟着我跑啊?母牛说:割你牛鞭,你就疼一下啊,我怕他们逮住我,对着(副县长看了眼冉小苒停顿了一下,还是没敢把“逼”字直白地说出来)那地方没完没了地吹,不把我吹破了他们不算完。
冉小苒开始没反应过来,等到一桌人的笑声响起,她才回过味来,心里不禁击掌叫好,如果这个笑话平民百姓讲顶多是一种讽刺的效果,从这些当官的人嘴里讲出,冉小苒听出的除了无奈还有一种自嘲,能够懂得自嘲的公仆说明他的良知还在。
副县长的一块砖引来领导们争先献艺,他们每个人都有几个段子,哪种场合讲哪类笑话娴熟得如划拳赛酒令。那些和政治、色情擦边的笑话,乍一听不是很坏很黄,但是一琢磨才知道味道很浓,这已经成为国人的酒场文化和佐餐味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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