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傍晚,他才回电话,也没问我找他什么事,直接就问晚上能不能去一趟酒吧,我说等做完节目后就过去,他简单地说了句我等你,就收了线。
丁朝阳没回来吃晚饭,也没提前打电话会知,这很是反常,我打过电话去问,他说有点烦躁,打算约朋友一起出去喝酒。我说好吧,别喝多。
他沉默了一会,沉吟道:“对不起。”
“别这么说。”我的鼻子酸酸的,泪差点落下来,想真相这东西,最好不要剥开,剥它做什么了?剥开的越多失去的越多。
他说:“一个人好好吃饭,我稍晚点就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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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完节目就去了西南园,路上,往家里打了个电话,没人接,估计丁朝阳还没回,便给他发了个短信说我和台里的人一起出去吃宵夜,他说好的,再没多问,就扣了。
西南园酒吧没营业,卷帘门底下透出一丝影影绰绰的光影,我走过去敲了敲,门就稀里哗啦地开了,宣凌霄的目光很沉,待我走进来就把卷帘门关得严严实实,站在灯光离陆的酒吧中央,我的心,有些怯怯的慌。
他拖过两把椅子,距离很近地面对面摆了,自己先坐下来,说:“怕吗?”
我笑了一下,底气不是很足。
“别怕,我不会杀你。”他咧了咧嘴,洁白的牙齿闪着幽幽的寒光。
呵,当然。我坐下。
那天晚上,我们聊了很多,事无巨细。
很早以前,宣凌霄就知道阮锦姬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只是没点破而已,虽然阮锦姬没说,但他清楚,阮锦姬知道自己就是她哥哥。
第一次见阮锦姬,她还是个十四岁的小姑娘,一头蓬松而乌黑的天然卷发,像只矫健的小狐狸追在父亲身后,不时大声质问他为什么不要她和妈妈。
父亲一句话不说,只顾埋头匆匆往前走。
最后,阮锦姬恼恨地从路边捡起一块石头,猛地击中了父亲的后背,父亲趔趄着站定了,片刻之后,继续前行,没有回头,阮锦姬望着远去的父亲,坐在路边嚎啕大哭。
正在街对面超市买可乐的宣凌霄目睹了这一幕,晚饭后,他问正在看电视的父亲:“爸爸,那个女孩子为什么要用石头扔你?”
父亲看了他一眼:“大人的事,你不要多问。”
说完,父亲就起身去卧室了,他问母亲,母亲盯着电视,一语不发,仿佛什么都不曾听到。
他又重复了一遍。
母亲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爸撒在外面的野种!”
他终于明白,这么多年来,为什么父亲会忍气吞声地承受母亲频繁发做的坏脾气。
从那以后,他再也没见过阮锦姬,直到7年前,阮锦姬出现在他的酒吧,她又长高了不少,身材绰约,并不张扬香艳的眉目之间,有股子说不出的妩媚。
她是自荐到酒吧唱歌的。
宣凌霄没应,像她这样自荐来酒吧唱歌的女孩子很多,有些是为了谋生,有的,或许是将自己的青春当了饵,摆到一个显眼点的位置,待价而沽。她一次次地来,坐在吧台的高脚凳上,盯着他,一遍遍保证不会给他惹麻烦。
最后,见宣凌霄依然不应,就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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