伫立在窗前的男人并未回头,他听声音也知道来者何人,而那绝非他日思夜梦,渴望能再见一面的人。
「一个人喝酒多闷,我来陪你吧!」
访客反手将门关上,不请自入地走近他。从男人的手中夺走水晶杯,笑靥迷人地说:「你呀,别老绷着一张脸行不行?我真是看腻了你这张世界末日来临般的苦瓜脸。天底下有什么事能让我们的渥夫大公这么地苦恼呢?说来听听。」
绿瞳不为所动地在访客的脸上驻留片刻,他冷冷地回道:「我还没继位,别喊我什么大公,谢维克。」
把手中的酒一口喝干,自诩为男人身边唯一称得上「好友」兼「死党」的恶友:谢维克.李奥提多.查尔斯敦,不客气地拿起酒瓶,再添了一杯新酒,说:「不过就差那么几天,有必要这么婆婆妈妈地计较这个吗?」
望着谢维克递到自己唇边的酒杯,男人推开它说:「在学校的最后一晚,你怎么不把握时间,和你那些玩伴们道别,跑到我这边来做什么?」
(bp;苏兹中学是所远近驰名的贵族中学,也只收男子,可是这并不妨碍谢维克游戏花丛间的习惯。仗着他紫眸银发的傲人美貌,入学至今,获取苏兹中学史上头号花蝴蝶称谓,且当之无愧的美男,在这毕业前夕,岂会乏人问津、无人陪伴?
「你想我是那么没效率的人吗?我早已经花了三周的时间,和身旁的玩伴们一一道别了。再说,渥夫,我记得不久前你也是我的『玩伴』之一,不是吗?我可是特别和你来温存这最后一夜的啊!」晃动着酒杯,挑高了半边眉毛,紫瞳流动着戏谑波光,说。
这令许多人无法抗拒的挑逗,男人视若无睹,且无意响应。
「……怎么,要装作没听到吗?啧,近来这几周,你倒是把自己禁闭得死紧,大家都在传言你该不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弄得自己意志消沉了。但我想这些传言,你压根儿不当它是一回事吧!」
不在乎男人有无反应,紫瞳之主继续往下说道:「我记得清清楚楚,你是何时有了转变。你陪伊凡回家去探望他养父之前,还是我所认得的渥夫。可就在伊凡的养父病重,使得他无法返校继续就读,你一个人只身回来之后,就成了……一头阴郁的野兽。像是窝在自己巢穴中,自舔着伤处且不让人*近的孤独野兽。」
一顿,观察着男人面部的表情,以多年友人的关心,谢维克孤注一掷地问:「莫非你和伊凡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吗?」
男人的面部终于有了表情,他勾起唇傥笑,绿瞳却冰冷依旧。
「什么事?你怎会认为我与伊凡之间会有任何麻烦发生?谢维克。难道我不能心情不好?还是我不能洗心革面,决定不再游戏人间,非得要成天和你鬼混,才是我渥夫.拉沃尔.布里司基的本色?」
紫瞳幽怒一黯。「……你可以继续唬我,说你没有事。可该死的!渥夫,就是别装出这种欺骗你自己、欺骗世人的笑脸!我不是瞎子,看得出你的笑容里有没有一颗心;你的人虽然站在这儿,但我敢打赌你的灵魂根本不在这间屋子里!」
「不要激动,谢维克。」
无意和好友起争端,男人抬起一手放在他的肩膀上说:「我不知道你在焦急些什么,不过我可以跟你保证,真的,我没事。」
假使当事人坚持不肯吐实,那么旁人再怎么推敲钻研,也不可能猜得到他脑子里在想什么吧?
想要知道答案,大概……谢维克悄悄蹙起了眉,只有问问另一个人……伊凡.爱.奥古史坦或许会知道。
问题是,等伊凡再回到苏兹中学,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而且想起那位容貌清秀、有如东方搪瓷娃娃的学弟,谢维克便不由得要叹息。倘若天底下要找一个比渥夫更难搞、更不愿意向他人求助、能以一张淡漠的表情掩饰太平的高手,恐怕非伊凡莫属了。
也许是东方人的特性。早年曾在东方古国住过一段日子的谢维克,总觉得来自那地方的人都异常内向、含蓄、矜持。他以为出身北方寒国的自己,性子已经够冷了,但和伊凡相比,谢维克才知道自己算得上「热情如火」。
萦绕着神秘气息的学弟伊凡,和身为上天宠儿的渥夫──原本这两人论个性、论出身、论喜好与生活圈子,在种种条件之间是没有接点存在着,也没有理由会凑在一起的。
可是人无法判断在什么地方,将会邂逅什么样的人、会受什么样的人吸引、会被什么冥冥之力所促使,而将命运紧紧相系,不是吗?
他们不仅相遇了,还因为几件偶发的事件而产生了交会点,不知不觉,伊凡融入渥夫的生活圈内,甚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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