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接下来的发生的事情,清水玲子自私的决定让她懊悔痛苦了半生,也让我至此与外公天人两隔,与我至亲的哥哥生生分别了二十载春秋。
女人泪水滂沱,眼睁睁地看着另一个女孩儿被湍急的河水冲远,没顶,终于没了踪迹……
她一手拖着一个被水淹得奄奄一息的孩子,万幸挨到了一块断裂在河床上的独木桥,攀借着那条残木,她挣扎着滑到河岸边,穷尽力气将两个孩子推上岸,自己再爬上去,可是接下来她看到情形几乎让她当场自我了解生命。
当她缓过一口气要给女孩儿实施人工呼吸时,才看清躺在自己面前那双目紧闭、满脸灰白的女孩儿是阳光书院里那个小孙女,根本就不是她的女儿!
“醉儿!”女人矢口尖叫哭喊,“醉儿……我的醉儿啊!之“梦、电、仔。书”
她双手揪住自己散乱的发,疯狂地摇摆着脑袋,全身犹如被利刃穿过般的惨痛,“天呐!天呐!不!我的醉儿……我的醉儿啊!不……不!!!”
她无法相信这个事实,颤抖着双手将女孩儿身上的蓑衣拨下,那蓑衣掩盖下的裙子是鹅黄色的,并非是自己女儿穿着的那件粉白色的。她一把将孩子的脸捧到自己眼前,恐惧而绝望的目光几乎能在孩子的右眼下方灼出个洞来——没有胎记,没有胎记!孩子脸上就是没有那个上弦月般的胎记啊!
一瞬间,女人的哭喊声戛然而止,只剩喉间嘶嘶地发出绝望的喘息,生不如死。
女人蓦地撒开手,女孩儿软绵绵的小身体顿时摔回地上。她摇晃着爬起来,踉跄着沿着河岸一步一步艰难地向前走,视线寻着不久前女儿沉没的地方,口中喃喃:
“不要……醉儿……你回来……不要离开妈妈……醉儿啊……你回来啊!你叫妈妈怎么办……醉儿啊……”
瓢泼的大雨没有丝毫缓歇的迹象,反而下得愈发嚣张与狠戾。
女人觉得那是自己心里破了个洞,洞里涌出的泪,一*的,为自己的女儿哀泣——是她自己啊,是她亲手放弃了女儿的生命啊!
一直昏迷的小男孩仰天躺着,一张小嘴儿始终微张。雨水淌进他的口里,从他的嘴角溢出来。“咳咳咳”几声,雨水居然将他呛醒,那几声咳嗽,把他腹腔里的积水咳出了大半。
小男孩儿缓缓睁开眼,视线对上不远处趴在地上的小女孩儿。他反应了些时候,思维半是恍惚半是清醒。他想站起来,却浑身无力,只能撑着身体,朝着自己的妹妹慢慢爬过去。
“慈儿……慈儿……”小男孩儿好容易爬到妹妹身边,小手推着妹妹冰冷的身体,小脸因为痛苦与恐惧扭曲成一团,“慈儿你醒醒啊……你不要死啊慈儿……呜呜呜……醒醒……”
女孩儿反应全无,唇色已经泛出灰紫色。
“救救慈儿……”男孩儿看向不远处怔忪地盯着河水的女人,哭喊:“救救慈儿啊……阿姨……救啊……”
体力不支,加上精神重创,小男孩儿哭喊声渐弱,最终昏了过去。女人终于恍过神来,目光呆滞地看着地上两个小小的身影……
“醉儿……”女人死水一般的双瞳忽然泛出奇光,“醉儿你没有死……”她喃喃念叨,跌跌撞撞地朝两个孩子扑过去,双膝猛地跪地,落在女孩儿身边。
“醉儿……”女人死灰一片的脸上忽然牵起一抹诡异而神经质的笑,“我的醉儿!你不会死的……你不会死……”她一把扯起小女孩儿,紧紧地搂在怀里,“妈妈会救你……你不会死……不会死的……”
这段记忆,是我身体里一抹治愈不了的硬伤。即便年幼的我自身对此并没有多少印象,甚至在以后的岁月里将此忘得一干二净,但年幼落水时,那种濒临死亡的恐慌却一直深深扎根在我心里。它导致我今后的岁月里,每遇绝境,总能梦到那种剜心刺骨的深寒,那不是冷,是骨子透出来恐惧与绝望。
在那个滂沱大雨天,清水玲子救活了我,并将我从我年迈的外公和年幼的哥哥身边带走。
镇上的老人回忆说,我哥哥醒来以后没见到妹妹,迷迷糊糊了很久才哭着告诉人,妹妹被水淹死了,而外公和青溪镇所有的人都认为我是被河水冲走了,而清水玲子救了我哥哥和她女儿,带着女儿离开了青溪镇。
镇上组织了打捞队,前前后后将望春河捞了一周也没能捞到我的“遗体”。外公天天守在河畔,绝望中又存了一丝希望,认为只要一天没见到我的“遗体”,我就还有生还的可能。这种微弱的希望一直持续到那年冬天,一场无妄的火灾将阳光书院烧得几乎片甲不留。外公看着自己一生的心血付之一炬,老朽的身体再也承受不住这样多重的打击,终是病入膏肓。
外公走后,哥哥被送去市孤儿院,阳光书院至此便逐渐在青溪镇的岁月里淡去。
而经历了丧女之痛的清水玲子夫妇,在清水玲子自私且自欺欺人的坚持下,从北方的b市举家迁往市,自此,我丢了我原本的名字,以沈醉的身份长大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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