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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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香山的这首《戒药》诗,别看他站得很高,想得很开,说得漂亮,唱得好听,其实诗人本人,也是服食不死药的坚定分子。公元837年(开成二年),老先生的一首《烧药不成命酒独醉》五律,就是诗人的不打自招了。实际上,他和李抱真、杜伏威、李道古、李泌一样,也曾经在自家院子里炼丹熬药,不过规模要小一点罢了。如果说大臣们是工厂化生产,诗人们就是小作坊作业,而且因为烧丹不成,诗人很感郁闷,只好靠家乡的河东桑落酒,给自己增加一点残剩之爱,一点破败之情和坚壮不起的一点阳刚之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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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文人的可怜挣扎啊!这些年来,一些文章过气、风流已逝、岁月不再、齿豁脸皱的老前辈、老名流、老领导、老作家,看红颜别抱,忍欢场冷落,那一对酸出醋汁来的昏花老眼里,流露出相当难熬的痛苦光景。可文人,只要上了文坛这辆公共汽车,就是到站了,也不肯下车,还努力朝齿白唇红、胸丰臀满的美女作家那边凑过去。白居易的诗,就是这种心态了。

        白发逢秋王,丹砂见火空。不能留姹女,争免作衰翁。

        赖有杯中绿,能为面上红。少年心不远,只在半酣中。

        宋人叶梦得的《避暑录话》,提到白乐天,揭了老诗人的一点底。说他“未能全忘声色杯酒之累,赏物大深,犹有待而后遣者,故小蛮樊素每见于歌咏”。白居易自分司洛阳以后,在履道里定居下来,为了自娱自乐,府邸里还设了一个私家歌舞伎班。叶梦得提到的这两位漂亮小女子,一位叫小蛮的,善歌,一位叫樊素的,善舞,既是班中主要演员,更是老先生晚年的钟爱。

        我想,诗人比不上唐太宗,可以延请外来的和尚炼丹,只好自己点火添柴,配药加料,察看火候,围炉巡视,为这些歌舞班里的红粉知己,老先生也必须要造药,要服药,以便贴身呵护,老树开花。

        &;唐朝的不死药(5)

        虽然累一点,可自有古代“伟哥”所提供的乐趣。老实说,唐代诗人白居易的快乐生活,远非当代那些高收入作家所能做到的。如今文人有钱者虽然很多,但要让他办一个只侍候自己的文工团,恐怕还没有这等气魄。在他们看来,如果公家不肯出钱,还需要自掏腰包,还不如多找几位三陪小姐打打茶围来得经济实惠呢。

        他在写《戒药诗》的前一年,公元839年(开成四年),诗人这年六十八岁,患了风痹症,估计当为帕金森氏综合症。终于万般无奈,忍痛割爱,将这些青春貌美,鲜活亮丽的小女子,一一送出履道里的公馆,垂泪而别。因此,在放遣诸妓以前,年近古稀的老爷子,欲望未减,雄心不已,恐怕离不开这种“资嗜欲”和“延甲子”的壮阳药。

        由于朝野上下求不死药的风气盛行,由于文人学士服强壮剂的时尚大兴,相对来说,因为服药而送命者也大有人在。七十岁时的白居易,有一首《思旧》诗,一下子让我们看到,至少他的朋友,如元稹,如杜元颖,如崔群,如韩愈,耽迷斯道而撒手西去,成为不死药的牺牲品。从此人鬼异途,阴阳阻隔。这位老人家不禁为自己幸而解散了私家堂会班子,放走那几位小姐,而能苟存下来,额手称庆的了。

        闲日一思旧,旧游如目前。再思今何在?零落归下泉。

        退之服硫磺,一病讫不痊。微之炼秋石,未老身溘然。

        杜子得丹诀,终日断腥膻。崔君夸药力,经冬不衣绵。

        或疾或暴夭,悉不过中年。唯余不服食,老命反迟延。

        况在少壮时,亦为嗜欲牵。但耽荤与血,不识汞与铅。

        饥来吞热物,渴来饮寒泉。诗役五藏神,酒汩三丹田。

        随日合破坏,至今粗完全。齿牙未缺落,肢体尚轻便。

        已开第七秩,饱食仍安眠。且进杯中物,其馀皆付天。

        有人说服硫磺的退之,不是韩愈,因为韩愈是个圣人,圣人不干这种非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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