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上朝,康王上呈了由中书舍人李灿所书之迁都邺城的千言奏章。
李灿的迁都之议在朝廷上引起一阵哗然。
一时之间,朝中大臣不是纷纷上奏表示赞成或反对立场,要不就是在一旁窃窃私语。朝廷庙堂庄严之所,顿时间却犹如街坊里巷的嘈杂市场。
中书令高允见朝中已成对峙之势,便上言道:
“既然朝中大臣对于迁都之议众说纷纭,臣以为迁都确是兹事体大,应该广纳意见,从长计议并审慎规画。无需此时立刻决定。”
皇上沉吟片刻,决定接受高允的提议,稍后再议。
冯邈从宫中回到家中之际,对于今早的迁都之议仍大感烦忧。
身为一个在北魏任官的汉人,冯邈一向小心翼翼。
他深刻地了解到,这是个以鲜卑族立国的国家,但是鲜卑人尚武的性格与汉人的文治性格大不相同;因此不论是在国政、外交等重大事物上头,或是语言、生活习惯等日常小事,因为两个民族的性格歧异而产生的纷扰从未间断过。
李灿的迁都之议固然着眼于北魏的南北经略问题,但以目前朝中隐然成形的胡汉对立情况,这样的建言却很容易引发政治联想。排汉集团正好借由鲜卑贵族久居平城的情感,以打击融汉集团的声望,进而令主张鲜卑正统的人士一个更积极反对胡汉融合的理由。
胡汉对立的问题一旦扩散恶化,不仅累及众多百姓,连在朝为官的冯邈都担心自己的命运未卜。
冯迦陵一跨进府便听见下人们的窃窃私语,说老爷已经在书房里待了一整天,不吃不喝的。
她连忙来到冯邈的书房,轻轻敲了门,没等回应便径自打开房门进去。
“爹爹为何心烦啊?”
冯邈边踱步边心烦之际,冷不防从旁边冒出一个清盈的女声,着实吓了他一下。
“迦陵,干什么在这里鬼鬼祟祟地吓人!?”
他转身一见来人,一股气便忍不住从脑门升起,大声地吼了出来。
“我没有吓人啊!人家有敲门的。我是过来请您出去用晚膳的……”
冯迦陵小心翼翼地看了冯邈一眼,发现他神情严肃、眉心紧皱。
“究竟是什么事情令爹爹您如此心烦?”冒着挨骂的危险,她还是忍不住地继续追问下去。
“唉!说了你也不懂!”
虽然心里明白女孩家怎会理解朝政大事,但冯邈还是忍不住叨叨絮絮地抒发自己心中的烦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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