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航哥哥……”阿荏有些困惑。
“我们先走了。”连再见都没有的告别,陈以航回头看看杨颂荏,挤出的笑容有些勉强,“阿荏,走吧。”
“哦,那好。”徐夜凉尴尬地收回还停在半空的手,身后的颜正铭走上来揽了揽妻子的肩,朝以航和阿荏点点头,“再见了,晚上回去路上当心些。”
陈以航一语不发拉起杨颂荏就走。
杨颂荏只能被动地拼了命赶上他飞快的步伐,她的思绪早就如断电的电闸,“唰”一下被齐刷刷切断,整个人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才算适当。想要问“你们之间怎么啦”,可看男生根本没有解释的想法,他的眉间一片冰雪,双眸比任何时候都要没有焦点,另一只还拎着袋子的手攥紧得发白,她甚至可以听到那些细长的手指关节咔嚓作响。
陈以航终于停了下来。
空洞地望着四周。
嘉年华里很多气球纷纷飞上天空,在烟花的背景下越升越高直到消失不见。源源不断的散场人群从他们身边经过,男孩子牵着女朋友,一群穿着校服大声开着玩笑的学生,爸爸带着儿子,妈妈抱着女儿……无一例外的,都是合家欢乐的幸福画面。可是这些,陈以航再也不能拥有。
忽然有一个到处乱跑的小男孩,撞到了杨颂荏,手里的气球飞了出去,她下意识就举起手抓住。男孩的母亲一边按着孩子的头一边笑着教导宝贝:“快谢谢姐姐。”
“不客气哦。”杨颂荏笑着半蹲身子,把气球的线放进了孩子的小手里。
她一回头,陈以航恰好也在看着这一幕。
杨颂荏永远不能忘记他抬眸看向自己的目光,那样复杂和沉痛,在浓重的夜色里,在周围嘈杂的人群里,他像一个纯白而安静的悲伤牧童。她之前这一整晚所有饱满高涨的情绪,忽然间全部硬生生压了下去。仿佛脚下忽然生出庞大繁杂的根系将她钉在那儿,动弹不得。不能出声,也不能走近他,唯有沉默,和空气里寂寞的寒意,不断肆虐。
她这才记起,子乔好像说过,陈以航的爸爸妈妈在他小的时候,就因为一场意外,双双去世了。
十二月,凉城下起了大雪。
一层一层,洁白盈满大地。学校的泡桐树枝干上挂满了雪白的细碎,轻轻摇摇,滴到学生的脖子里,就会引起类似于“你找死啊”这样子的一阵笑骂。
圣诞节就快要来了。
初三和高三的孩子们也无法在圣诞热烈的气氛中保持继续认真学习的状态,还在几个礼拜前,男生就答应要送给杨颂荏一个独一无二的圣诞节。“独一无二”,杨颂荏在课上转动着钢笔尖,又走神了。下课铃响了好一会儿,杨昱美趴在桌上打起瞌睡,英语老师意犹未尽地看着还剩二分之一的试卷,遗憾地宣布:“这一节课就上到这里吧,下课。”
四十几道幽怨的眼神顿时变得欢快,姐姐拎起早就收好的书包,恹恹地等在桌旁。
这几天,她跟杨颂荏之间一直不大对劲。
就连班上的女生都在背后咬着耳朵,“双胞胎嘛,肯定是从小吵到大啊。”
“我看不一定,杨颂荏性格多好,八成是姐姐又自己耍脾气了。”
“哎哎,你们说会不会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姐妹二人喜欢上了同一个男生,姐姐求而不得,因爱生恨?”
“你言情小说看多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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