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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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泡还是领两个男人去了。一路,人都为他们闪开道,都在想,这俩人怎么看怎么像秘密警察。只有泡不懂什么东西是秘密警察。正在前厅与客人讲解菜单的李迈克猛然定在那儿,嘴里还咬着某个字眼。没等泡讲话,两个男人已超过泡,一边一个堵在了李迈克的左右。

        泡就这样气也不喘地看着两男人一左一右把李迈克带了朝大门去了。

        这时泡想起该去叫王先生,忽又想起正是王先生差他带这俩人来的。

        追到门外时,李迈克正被两男人推进一辆汽车。李迈克两手间有个铮亮的东西,泡懂它叫手铐。

        〃迈克!〃泡说。

        车开动了,从车脊背那块蒙冰的窗子,能看见李迈克吃力扭向泡的脸,嘴动着,或许在告诉泡:海那边的大陆在哪个方位。

        虹←桥书←吧←bp;第17节:海那边(7)

        泡站在寒冷中,眼泪刚流出便是冷的,挂在他腮上不一会便冰得作痛。

        餐馆伙计们说:原来那俩真是移民局派的秘密警察。两天过去,泡听所有人说:从此这里便没有这个人了……这个李迈克就此没了。泡不懂什么叫〃递解出境〃,但他明白,没了李迈克,什么都没了。没有那个〃等〃了,没有那个等着他泡的女人;等在海那边很苦的、叫大陆的地方。这天关门之后,人边议论着李迈克此人此事,边陆续离开了杰瑞菜馆。

        泡走进冷库,看见那碗他两天前为李迈克藏的虾。它冻得石头一样。

        〃泡,在这里做什么?〃身后是王先生伸进来关切的脸。

        泡像是不懂碗中血红的汁竟会变得如此死硬。

        王先生拍拍他的肩,长嘘口气:〃好了,以后再没人耍你……〃

        泡转过身,拉开那端碗的手臂。红艳艳的一碗东西开在王先生额上。

        王先生捂住脸,从血注中投出伤透了心的目光。

        泡跨过王先生倒下的躯体,步出冷库,顺手将半尺厚的门扣上锁。

        第二天早上,一个新来找工的学生走进杰瑞菜馆,见人们正在合力搬弄一具雕像般挺拔的人体,头脸红艳艳的。学生听人们叫这具塑像〃王先生〃。

        ←虹←桥←书←吧←bp;第18节:红罗裙(1)

        红罗裙

        金晃晃一个秋天,一五○号的院子里出来个女人。这条街的住户都不爱朝别人家的新奇事伸眼光,这时都找着道理跑出跑进。住户们多半是白种人,邻居二三十年了,相互间从没好意思问过一个〃你好〃。很例外的,人们朝一五○院子里这个女人都〃!〃了一声。女人吓一跳地朝老远甩起脸,不知这个〃!〃是叫猫、叫狗,还是叫别的谁。这样一甩脸,不管多远,人都看清了这是个中国女人,有张粉白脸,腰身曲线工整得像把大提琴。

        女人没对谁笑,因此所有对她的笑容都无趣地收回了。只知道一五○的院子是不该有女人的。有的只是一个七十多的父亲和二十几的儿子。父亲是中国人,儿子是美国人,但儿子从哪一点看都绝对是父亲的。

        隔一会儿从房里出来一个高高的男孩,但不是一五○原属的儿子。男孩对女人叫几声,女人进去了。街坊都不懂他们的中国话,但中国话叫〃妈〃也是〃〃。

        一五○是房价,不是街号。十年前它挂过一次出售牌,全街人都打电话问过它的价,回答是〃一百五十万〃。全街都安分了。出售牌也在两月后消失。

        这时人都看着那个女人消失在一五○银灰的城堡里。

        海云被儿子健将扯着,进了二楼一间屋。她做了这房的女主人两个月了,房子的好些地方她没到过。

        〃妈,你看啊!〃健将十六岁,这时朝这间足有四百尺的卧室抡一圈胳膊:〃看人家!〃

        屋内一溜墙的镜子全被打开,里面齐齐地挂满衣裳。下面是鞋架,像小半个鞋店。屋中央是张大床,床有个镶镜子的顶棚。海云不懂那镜子是水晶的。墙上贴满各种轿车和各类女明星。靠窗一架钢琴,上面立一只巨大的标本孔雀。

        东西一样样看过,一样样以手指捻过,海云和儿子上了床,朝镜子顶棚傻眼。海云突然对健将说:〃你怎么乱碰别人东西!〃说着跳下床。

        健将对着顶棚的镜子架起二郎腿,完全不是晚饭桌上那个低眉顺眼、陪娘嫁过来吃口白饭的拖油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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