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嘴斗在兴头上,我无暇为他居然知道我生日惊讶,冲口而出就是气他的话:对哦,我忘记了你不像我是天才少女,又肯定留过级。
喷火小恐龙钟亮终于使出必杀技,狂怒道:你再说,再说我把今天写的内容通通删掉!
死穴。还能说什么,钟亮先生大人大量英明果断万寿无疆。更恐怖的是被拖稿两个星期的市报编辑大人说:你再不交稿,我断你水电!——于是才有了负伤口述小说的这一幕。
那头英年兽还是去开联谊会了,头一夭晚上,睡觉之前,他接到电话,通知了他明天开会的地点时间,他说好,然后,挂了电话。
姑娘在被窝里睡得迷迷糊糊,问他:怎么还不睡?
睡了。兽说。
他躺下,却睡不着,过了很久,她问他:怎么了?
他说,如果有一天,我想离开这里,你会和我一起走吗。
好。姑娘含含糊糊答应他,然后皱着眉毛,说,过来抱抱我,冷。
她一皱眉毛,他就觉得天都要塌了,于是过去抱着她冰凉的小身体,就像他母亲死去之前,在他怀中,看着他,整个人突然枯萎了一样。
早上他们吃了馒头,她送他出门,她说,我不能跟你去吗?
不能。兽笑了。
姑娘明白这些,永安是一座宏大、肮脏、无法俯瞰的城市,到处都是来历不明的兽们到处都是来历不明的秘密,大家心照不宣,安身度日。
于是她坐在干货店里,一整天都没有一个人来,她依然刮着另一块红糖,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不时吐出粗糙的糖渣。吃完半块糖的时候,他终于回来了,头发剪掉了,因为天气冷,戴着围巾,用鼻子呼吸,呼出白色的气体,看起来就像一个英俊高大的人类男子。他一句话不说,走进来,跪在地上,狠狠抱住她,低声问她:你爱我吗。
你爱吗。他们在一起一个月,几乎还是陌生人,他问她这个一辈子的问题,你爱我吗。
她抚摸着他的背,敏感地感觉到下面那两块奇异的新月形气孔,她问他你会给我买很多红糖吗。
会,他说。
那么我爱。姑娘说。
要是我买不起了呢。
兽失笑,问。
(bp;也爱。她说。
姑娘是这样的姑娘,兽也是这样的兽所有的我们,都是如此的造物,我们仰着头,等人来抱着,问,你爱我吗。
我们只需要提出微不足道的要求,若满足,就死心塌地爱上这个人,而在我们爱上了这个人以后即使他什么也不能给我们了,我们也,依然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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