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笑,拉着钟亮的手,看见远方墓园山下,整个城市正缓慢地,沉入到了夕阳中,在这光芒下,城市中的一切都是那么辉煌,那么伟大,又那么脆弱,高大的楼宇,只是一些阴影。我们这里的,来来往往,生生灭灭,都是兽的故事。
何妨?
来归兽也好,人也好,他们有他们的谜语。生当复来归,死亦长相思。对于他们,那是恐怖的诅咒和灾难。是逃亡结束后的惩罚。
但对于我们,无知的,愚蠢的,这什么也不是,只是恋人们,甜蜜的誓言。
来归兽非兽,人也。地上有城,城中有兽,兽体奥而腥,城污而秽,人避之,寻地下大穴,居之,建大城,至此,地上只余兽,或杂,或纯,无一不是。此二者,一地之遥,千里之去,相安无事。
人居地下,衣食无忧,有王侯将相,亭台楼阁,但时有性真者亡,亡者,人之王命人依气味捕之,无一不获,后刑亡者,令居小穴申,鞭答,食盐水,林林总总,不一而足。几年,然后亡者为来归兽也。
来归兽既成,则专为追捕之士,上地遍寻,不得不归。来归兽之名如此得,生当复来归,无人可脱。
万年来,兽浊而愚,不知己之为兽,亦不知人之为人,建其城,产其子,安于天命,治乱平战,爱恨情仇,生老病死。
人敏而智,自谓知宇宙千年天地万古事,不以物喜己悲,但作茧自缚,聪明反误,终至人心背离,亡者忧捕,捕者忧亡,惶惶不可终日。
乐乎,兽之为愚兽。哀哉,人之为智人。
大结局
写完这本书的时候,三月还没到,但已经立春。小时候听老人们说,五九六九,沿河看柳——想必就是这样的时候了。
但这城市中并没有柳树,头头们从更南的南方运来了小榕树,枝繁叶茂的根纠缠在自己身体上,终年长绿,一到冬天,劈头盖脸给树冠罩上塑料袋,风一吹,像巨大的热气球,托着整个城市,虚浮在半空中。
写作的时候我很少出门,最多去楼下超市买零食回来吃——一旦故事开始,我就会感到饥饿,无比强烈的饥饿。
熬过一个又一个的夜,拉着窗帘,不看外面,末了,躺在床上,铁一般僵硬,浑身疼痛,想来是终于不再那么年轻了。
终于,打电话给我编辑,说:写完了。我们三百世的仇怨换来今生这一番彼此折磨,终于灯灭人走。
我编辑在电话那边笑,说:少贫嘴,发稿子过来。
我把稿子给那边一页页传真过去,一边传,一边看,悲伤兽不笑,喜乐兽永生,舍身兽成仁,穷途兽不归,荣华兽终得轮回……章章节节,都是我自己的劫,看过去,竟然不真实,怀疑他们是否真的发生过。
永安城是我如此熟悉又陌生的城市,这里的兽永远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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