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没有人听见,也知道上帝从来都不会成全她。一个倒霉到极致的人,慢慢的就不愿意去期待了,只会想着只要别更倒霉就好,一点一点的将期待值放低,最终什么都不愿意期待了。
周嘉泽被推出了手术台,他的一条腿和一只手都已经骨折,全身还有大大小小不少伤口,医生在一边反复叮咛着需要注意饮食和如何对病人进行护理。麻醉药还没有过,周嘉泽并未醒来,只是脸色十分的苍白。他原本健硕的身体,在这几个月被他自己用残了不少,整个人散发出浓浓的颓废气息。
倪芸和周治安看着自己儿子这样,不由自主的叹气。周嘉翼和韩佳佳劝着让他们都离开,回去休息,第二天再来,这里由他们二人守着。周治安原本不同意,要在这里守着,倪芸在周治安耳边说了什么,周治安先是瞪大了双眼,随后叹了一口气,这才扶着周奶奶打算一起回家。
周奶奶他们一走,任淰瞬间就觉得自己是多余的人。其实在她送周嘉泽来医院的那一刻,她有着一点隐秘的兴奋,看吧,在他最为难的关口,只有她陪着他,只有她愿意不顾一切的保护着他。有些人,似乎这辈子扮演的角色只能是在困境中守候,她觉得或许自己就是那一类倒霉的人,可悲的是她还不觉得自己倒霉。
韩佳佳看着任淰,“小淰,你也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和你大哥守着。”
任淰笑着点点头,周嘉泽没有生命危险,这一类的小手术也谈不上什么危机,她也不用担心什么。而且,周嘉泽会有很多人陪着,不差她任淰一个。
她没有选择坐电梯,而是从楼梯一步一步走下去,她觉得自己很理解某些变态的人毁掉另一个人,因为只有被毁掉了,其他的人才会远离那个人,自己才能去拥有。
可惜了,她永远都没有那个勇气去做这样的事,于是她的平凡还是有道理可循的。
任淰很早便起来,去菜市场买熬粥的食材,她认真的熬粥。可将粥终于做好之后,她看看挂在墙上的钟,又觉得时间太早了。她不愿意自己迫切的赶去,让人一眼就知道她的心思。
粥放在锅里,她没有打算盛出来,害怕会冷却。
她坐在客厅,右手捏住自己在的左手,左手的指头依稀可见几个小孔,那是她绣十字绣时不小心刺的。搬出来住之后,她不想自己胡思乱想,于是有时间就绣十字绣,让自己忙起来。
墙上挂着的钟就是她自己的杰作,她呆呆的看着那钟,等到时间差不多了之后,才拿着保温盒,将厨房里的粥盛出来。
她提着粥赶去医院,只是周家的人早已经到了。任淰握着保温盒,放到周嘉泽的床头柜上没有说话,因为这时倪芸正在喂周嘉泽喝粥。任淰不自觉的在心底笑自己,怕来得太早,别人轻易的看透自己的心思,于是刻意在这个时间点来。然后呢,别人不再需要她的粥了。再然后呢,她做的一切永远是徒劳,悲悯感从她心底慢慢的爬上来,那一股儿心酸的味道蔓延在她的全身:任淰,你永远都是那么的失败。
懦弱到极致,不敢争取,却又懦弱的不敢勇敢放弃。真是害人的性格,还好,她自己在害着自己,没有对别人造成什么伤害。
周嘉泽依旧如过去那般,从头到尾没有看任淰一眼,吃了几口倪芸喂的粥之后便不耐烦了,“行了行了,大家各自去做各自的事,别把我当做宠物似的看起来,我没有那么弱。”
倪芸收好粥,看了一眼任淰提来的保温盒,笑了笑,“是不是妈妈做的粥不合胃口?那换一种粥……”
周嘉泽的眉毛都拧了起来,“我不饿,不想吃。”
周嘉翼一直看着这个弟弟,这个时候像明白了什么,拉着自己的妻子走出了病房,任淰也随后走了出来。周治安在公司有事,并未赶来。而奶奶身体不太好,因此被劝着别来医院。
等人都走之后,周嘉泽才看着自己的母亲,“妈,你什么话就直接告诉我。”
倪芸摸摸自己儿子的头,轻叹一口气,“儿子啊,要知道,你有很多关心你的人,不要干傻事了。我和你爸爸年纪都大了,承受不起你有什么三长两短的事。以后犯傻前,多想想关心你的人。”
“妈……”周嘉泽太过激动,甚至在床上乱动起来,或许是动到了伤口,他呲牙咧嘴的倒吸一口气,英俊的脸庞也因痛扭曲起来。自从麻醉药过了之后,他觉得自己全身都痛,但一直忍着,这个时候竟然觉得不可忍受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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