丶摇!?br/
回家,再平淡不过的一句话,可这从铁门走出来的人听来,却宛如天籁。
家,是一盏明灯,家,是一瓦遮头,家,是每晚睡觉前,监室里的狱友们做梦都想回来的地方,可如今就站在门前,离他的家只有一步之隔,他却有些望而却步。
此刻的归齐觉得自己像脚踩在棉花上,一切感觉是那么的不真实。
“愣着干什么,进来啊。”冷暖轻唤着他,回身儿给他拿了一双拖鞋,棕皮面儿黑皮底儿,竟还是他四年前的那双鞋。
踩上这熟悉的旧物,他才适应了几分。
“知道你唯物主义,不信那些,我就没准备那些个迷信的东西。”顿了顿,冷暖朝他笑笑,“我一想,我这要是在门口摆个火盆儿,你这洁癖不得当场崩溃啊。”
归齐扯了一个十分僵硬的笑。
洁癖?
这个词距离自己真的太遥远了,想当初那个曾经事事讲究,物物精致的形象,如今已经太模糊了。
有句话说的好,世界上最不适合人类居住的环境莫过于两个,一个是男生宿舍,另一个就是男监。
臭脚丫子混搭着各种不爱洗澡的裤裆的臊味儿遍布各个角落,‘你妈’,‘你妹’,‘你大爷’,‘你祖宗’每天被多人粗旷的挂在嘴边儿,挨个操180遍仍是操的乐此不疲,每天晚上都有各色咬牙放屁打呼噜的动静儿,外加啪啪撸来撸去的撞肉声儿和自我攀登峰的倒抽气,而事后,空气里又是一股子酸不拉唧,更剩从前的臊味儿。
牢房里很臭,臭的不可理解,牢饭很难吃,难吃的匪夷所思。
这样的环境下他一过就是四年,如何讲究的起来?
他多想说,只是嗅着现在这无杂味儿的空气,都让他觉得奢侈,可这样的话,在眼前这个明艳一如从前的女人面前,竟是那么难以启齿。
“都没怎么变。”归齐进屋,环视一圈儿发现,四年过去,这屋子里的陈设竟还都是他离家时候的模样。
“恩,就换了两个电视,客厅一个,卧室一个。”刚从厨房出来的冷暖端着一杯热茶放在了茶几上,又补充到,“还是小丫头代言的时候,厂家送的,说送的太多,她家放不下,硬让小生给我送来安上的。”
“挺好的。”归齐笑笑,坐在了沙发上,那突如其来的松软,让他有些不适应的挺直了腰杆。
他习惯性的掏出了烟点上,这才发现家里跟本没有烟灰缸,冷暖回身儿找了一个装茶叶的小铁盖子,往里面倒了点水,摆他跟前,“先凑合用吧,等晚上咱俩去超市买一个。”
她竟然忘了,现在的归齐早已经是个烟不离手的人了。
连吸了几口,归齐弹弹烟灰,手指扶了扶眼镜儿,他一转头,这才发现鱼缸里空空如也。
“诶,鱼呢?”他还记得,那两只冷暖最喜欢的地图。
“爸走那天,就死了。”冷暖轻声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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