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中再次路过那个因为降咎而家破人亡的孩子门前。女孩依然站在门口,呆呆地看着行人往来的土路。
元帅停下脚步,其他人跟着停下。
“我记得斯曼·达克有个女儿,”他低声说,“算起来和这个孩子差不多大。他的女儿身体很不好,为了给女儿治病他才进入教团,以此换取教团提供的巨额医疗费。听说这几年他从来没有回过家,我想他的女儿一定很想他。”
没有人回答他。这样的悲剧在驱魔师与恶魔长达百年的战争中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尘土,死去的人太多,被留下的人也太多,谁能为他们每一个人致以哀悼?元帅也只是在自言自语,末了他叹了一口气,转身走开。
辛西娅在离开前回头看了一眼,那女孩正好抬起头,目光与她相交后又滑开,也许她根本没有看见她。
也曾见过这样的眼神,让她下意识想要逃离,其中暗藏着期待又破灭的矛盾,明知道绝不可能等到想见的人,依然忍不住注视着他们曾经归来的方向。
斯曼·达克是幸运的,从没有人能在降咎中活下来,无论他曾经做过什么,现在又变成了什么模样,至少他还有机会能回到家人身边,但这个女孩的亲人却永远也不可能回来了。可笑的是,他们不是死在恶魔手里,不是死在诺亚手里,而是死在号称要保护他们的“神”手里,尽管他们只是被降咎无差别的攻击波及。
战争中的牺牲避无可避,但辛西娅无法理解这样毫无意义的死亡。
“咎”为什么不能只降临在触怒神的驱魔师本人头上?
“神”又为什么能毫不在乎地杀死一无所知的无辜之人?
圣洁,这个驱魔师所倚仗、所信赖之物,究竟为了什么而存在?
“斯曼背叛了‘神’。不,应该说,他背叛了我们。”
这是到达广州之后,科姆伊给予他们的答案。
餐馆的雅间隔绝了外面喧闹的人声。魔偶咬着电话线,话筒放置在圆桌中间,科姆伊平白的话语不加修饰地传出来,从诺亚袭击一直到降咎出现,期间发生的每一件事都是凶信。
当听到斯曼出卖同伴致使教团逾百人遇害时,围坐在桌边的驱魔师们沉默了。背着电话机的通信员雕塑般低垂着眼,只在眼角透出一点掩不住的悲愤。
虽然科姆伊说这还是高级机密,但每个部队之间都有自己的信息渠道,高层日理万机,不会对这种事情严防死守,因此斯曼·达克曾向某个通信员索要人员配置的事不胫而走。教团成员大规模受袭与斯曼被降咎的时机都太过巧合,有心人将三者结合稍加比对一番,便能得出差不离的结论。
提耶多鲁元帅身居五元帅之位,有资格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但也许是担心会影响到驱魔师的情绪,科姆伊的语气从头到尾都像在陈述报告一样波澜不惊,并且很快结束了通话。
通信员收起话筒,面色如常,仿佛什么都没听到,“早些时候本地港口遭到恶魔袭击,大量船只损毁,为诸位准备的船现在还在修缮中。实在抱歉,最近发生的事太多了,我们的信息网受到影响没能准确估计诸位到达的时间,只怕要请诸位等待一些时候了。”
提耶多鲁元帅很能理解他的苦衷:“战争中变数太多,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但我们恐怕没办法等太久,克洛斯部队已经快到日本了吧?”
不等通信员回答,元帅转向辛西娅,“辛西娅,你能够与大海对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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