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真不错,有林散之的风骨和力道。没几年的研磨决不能有这等造诣,《孟子》曰:‘观水有术,必观其澜’,看来,您真是用了心思了。”金兆枫发自内心地赞美道。
“我都让您说得有点儿挂不住了。一看您就懂,清楚来龙去脉。我学过林散之的字,好几年了。”佟老师表面客气,心里却极受用。“留几句美言等着我夸您使吧。您也上上手。”
“我平时写行书比较多。我喜欢刘墉刘石庵的字,运笔恰到好处,肥一分则成墨猪,瘦一分则失神韵。”金兆枫说罢,笔现龙蛇,尽施烟墨。到底是行家里手,一蹴而就。
“太好了,好好好。”佟老师拍手赞道。“《晏子春秋》里有一句孔夫子说过的话,‘星之昭昭,不若月之曀曀’,这句话我送给您了。您的行书比我强得不止一点儿半点儿,强多了。现如今,这老年间的真迹也不多见喽。”
“翁刘成铁的真迹我都有。我这几年收藏了不少名人字画,改日请您鉴赏鉴赏。”
“看来,咱们俩这朋友算是交定了。以后就互学互勉吧。”
“一言为定!”金兆枫笑了,他的目的达到了。“佟老师,我该走了。耽误您这么长时间,真是不好意思啊。”
“您可别这么说,怪不落忍的。见着您我高兴。等等。”佟老师寻出一张小纸,匆匆写完什么之后递给金兆枫。“这是我的姓名和电话。家里没安电话,是院子旁边儿小卖部的,您要是有急事儿打电话,让老板上家来喊我一声儿就行了。”
第二章满目春光(7)掌眼话促织
“嗳好。”金兆枫双手接过小纸来看着。“佟知非,好名字,给您取名字的老辈人肯定知书达理有品位,有学问!”
“那敢情。名字是我爷爷给起的,他老人家希望我既要知是又要知非。可惜呀,这辈子是非倒是给弄明白了,就是功德太浅了。”佟知非有些恋恋不舍的。“以后您常到我这寒窑来,我几乎每天下午都挨家。”
“不干坏事儿就是功德,我相信您有福报。今天来得仓促,下回咱们再好好儿细聊吧。”金兆枫伸出手,“走啦。下回见!”
“我一见着投脾气的人话就多,憋的。太不应该了。”佟知非握住对方的手。“那就不留您了。我送送您。”
“千万别价。您要这么客气,我就没法儿再来了。留步留步。”金兆枫走出去后,顺手带上了房门。
“有空儿来啊”屋里传出真挚的声音。
“放心吧您!”金兆枫边说边离开了院子……
上礼拜,虎黑子带着自己多年的朋友庄四儿来到双月堂,请金兆枫和左思南帮忙给四儿鉴定两轴老书法:一轴董其昌,一轴成亲王。经鉴定,均为真迹无疑。
“这是我一文人朋友抵债给我的,他去年跟我借了两万块钱,现在还不上了,就把家里的这两轴儿书法抵给我了。我这朋友特有文化,就是财运不怎么样,我根本就没打算让他还钱。东西要是假的,我就收着了,别给人家添恶心;要是真的,我就给人家拿回去,什么时候儿有钱什么时候儿还钱就得了。其实,我知道他没钱,不想让他还。我缺朋友,不缺钱,要是缺钱,想帮朋友也帮不了。”庄四儿对金兆枫和左思南说,很率真。
“四儿够仗义的!””金兆枫赞许地对虎黑子说。“你真地道,现在身边儿的好朋友越来越多了啊。进步啦!”
“有你跟思南帮衬着,我肯定也是好人一个。哈哈,我是谁呀!”虎黑子得意地咧开大嘴乐了。
“改日一起坐坐吧,上我餐厅去。”庄四儿诚心诚意地说。“要不……就白露那天吧,我今年拿了几十条蛐蛐儿,全都是毛口,已经跟爱玩儿的朋友约好了白露那天下午先排几条,晚饭咱们哥儿几个就上我那儿聚齐儿得了。我就爱你们几个,特爱听你们聊。”庄四儿快四十了,以前练过散打,身高体壮,拳脚极好,曾因打抱不平而伤人判刑。几年前出来后,侠肝义胆的朋友们出钱出力地帮他在安定门内开了一家面积不小的川菜餐厅,因为味美价廉地势好,生意非常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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