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软的感觉一路蔓延到她的胸口。
双手环拥着他黑溜溜的脑袋,感受着他不同寻常的呼吸和体温,她忽然有些恍惚,虽然他什么都没有说,但她知道他很害怕,心里一定很害怕,也许比她还害怕,她第一次发现会害怕的温绍廷,如此的令人心疼。
不知过了多久。
两人还是如旧依偎在一起,她满足地躺在他的臂弯上,脸上热热的,脸上有刚才亲热时留下的红晕,耳朵也微微红了起来,原因是他的手掌正抚在她的肚子上,细细摩挲着,六个月大的肚子,雪白浑圆,奇迹般地孕育着一个属于他们俩人共同拥有的新生命。
顾晴心里一暖,往他怀里更紧地偎去,看着他俊美丰神的面容,她咬住嘴唇,拉起他的手放在自己腹部的中央:“前两个月的时候,他偶尔会踢我一下,这两个月慢慢就踢得多了,你感受一下!”
以前第一次踢的时候,才四个多月,那会力量有些微弱,却还是吓了她一大跳。
男人的手覆住她的手背,和她紧贴着的手掌微微的颤抖,她睁着眼睛看他。
男人眯着狭长的眼,表情空白,木木地盯着顾晴的肚子几分钟,脸上才有了神情,是从未有过的无措,他另只手臂圈着她,声音微微发抖:“他踢你?”
顾晴对着手指,不好意思:“是呢,小孩子会在肚子里踢来踢去,是说明很有活力吧?不过,我问过了医生,医生说他现在很健康,会隔三差五的踢我,也是很正常呢……”
温绍廷久久地盯着她说不出话,难以形容的喜悦完全控制了他,他把顾晴牢牢抱在怀里。
温绍廷活了三十年,第一次意识到无措的感觉,面对这强烈的生命感到措手不及。
任何的语言在此刻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他无法说话,只紧紧地握住她纤细的手掌。
……
窗外的月光温柔似水。
他的手有着温热的温度,覆在她的肚子上,她一直在追究那句证明他感情的话,然而在此刻微凉的夏风中,她的心底却恍惚升起一种感觉,从一开始,这就是个知道答案的问题,只不过是她笨拙。
等顾晴打着哈欠,也钻进薄被里的时候,墙壁上的静音时钟指到了夜里一点。关了灯,病房里黑暗一片,整个人缩在温绍廷的怀里,她很困,却睡不着。
身边的温绍廷也没有睡着。。
心中有某种酸软的感情涌动,她翻个了身,闭着眼睛,小心翼翼地贴着他的胸膛。属于他的清越气息将她包围,她轻轻嗅了嗅鼻子,身心愉悦,默默地抬头无声无息望着他。
那双猩红的眼睛是因为担心她吗?
他要担心公司的事情,还要担心她,换作任何人在面临这种辛苦时,已经放弃了吧?
这些疼痛也许原本是不应该由他来承担的,衣食无忧的他本来也可以有更好的选择。
心脏紧缩起来。
因为选择了她和孩子,所以这一路都走得很辛苦,却没有抱怨过一句话,独自一个人扛着这些心酸,不埋怨,不倾诉,不生气,很心疼他的辛苦,却不担心他有天会放弃。
她忍不住抬起头,轻轻在他的唇片,印了一个吻。他感受到,环在她腰际的手臂紧了紧,她在黑暗里红了眼,在他备受压力折磨的时刻,她是那样希望能够替他承受。
虽说孕妇应该有一个很好的心情,这样对于孕育孩子才是最好的,但这一刻她几乎是无法抵抗地,鼻腔里一股酸涩猛然往上冲,以至于眼睛瞬间就模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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