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个字,是扎在周致寒心里的刺,被扎过的人都知道,刺一直在那里,不会太痛,也不会流血。
最致命是拔出来之后,天知道创口有没有感染,会不会愈合,也许就此溃烂下去,变成终生的伤害。
谭卫文点点头:“我听你说过。”
致寒一笑:“你当时不相信。”
男人没有表情:“我现在也不相信。”
他突然伸出手,把唯一一盏亮在书桌上的阅读灯关了,房间里一片浓黑,唯独窗外微弱的光芒,渐渐被瞳孔适应,只看得到人物家具大致轮廓。
他说:“不用看我眼睛,你慢慢说。”
致寒悚然。
共同生活两年,种种般般关于自己,她都没有刻意隐藏,甚至在谭卫文面前,她的生活状态比人生任何阶段都更随意无谓,唯独内心深处,从来不觉得这个男人了解她。
事实证明她错了。
至少他看得出来,周致寒要一层夜色笼罩,不辨他人反应的时候,才有可能放心大胆,去钩沉自己层层藏裹起来的多少心事。她什么事情都不以为然的表象下,恰恰是对人世诸多纷杂的过于敏感与在乎。
房间里一片沉默。谭卫文的呼吸稳定绵长,周致寒却心烦意乱。
然后她叹息一声,说:“其实我也不相信。”
她和沈庆平在一起十年,对他的控制力和影响力,无人能及。
那个男人从孤儿院走出来,读书,做生意,一步步含辛茹苦,血泪斑斑。
她认识他的时候,沈庆平才刚刚出头,正在一个子是中山狼,得意便猖狂的时代,事业不算大,恶习却不少。
是没人管教和受尽疾苦双重煎熬的环境里长大的男人,最容易积郁爆发,要不玩弄生活,要不仇视生活的关键时候。
她在他的生活里出现,花了自己最好的十年工夫。
又是他的伴侣,又是他的情人,又是他的妈。
把自己的事业看得比命还重要的男人,送她百分之十一的集团股份作为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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