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他在将我们分开的玻璃幕墙的另一侧喊了一声。我听不见他的声音,但是他喊的就是爸爸。
“我妻子和儿子,”我说着准备离开,注意到推销员那两眼中失望的神情。“我得走啦。”
爸爸。那就是我。爸爸。
“你是根本不喜欢汽车的,”我妻子一边提醒我,一边将我们的那辆破旧的大众牌小旅行车驶入傍晚拥挤的车流中。
“只是看一看而已。”
“你还没有到中年危机的年龄呢,”她说。“30岁还年轻得很,哈里。照这样下去,你得等十五年,然后才能和一个可以成为你第二个妻子的年轻秘书私奔。到那时,连你套装的袖子我都会全部剪掉,更不用说你的那东西了。”
“我还不到30岁哪,吉娜,”我咯咯一笑,虽然她的话并不是那么可笑。她总是言过其实。“我才29岁。”
“只差一个月!”她笑着说。
“你就要过生日啦,”我们的儿子说罢用那讨厌的神光宝剑敲打我的后脑勺,和她母亲一起笑了起来,尽管他根本不知道她笑什么。
“喂,不要这样,帕特,”我说。
他坐在小车椅上,身上系着安全带,旁边是为这一周采购的东西。他小声嘀咕着,假装正与哈里森?福特一起坐在《星球大战》中“千年猎鹰”号的座舱内。
“我已经失去了右边的发动机,”他喃喃自语说。“准备好了就开火。”
我转过身去看着他。他4岁,肮脏的金发耷拉在眼前,眼睛的蓝晕和他母亲的一样。淡淡的蓝色。他见我在看他,脸上露出了小孩特有的纯真而开心的笑容。
“生日快乐,亲爱的爸爸,”他唱着。“生日快乐,快——乐。”
对帕特来说,我的生日是他将自制的贺卡正式送给我的机会。贺卡上画着天行者卢克用他心爱的神光宝剑劈砍太空魔鬼的场面,他一直将它藏在床下。对我来说,我的生日意味着最好的时光已经完结。的确是这样的。
我什么时候能够再有那天晚上听到妻子说要嫁给我的那种感觉?我什么时候能够再有那天早上见到儿子出生的那种感觉?生活什么时候——我不知道——能够再有那么真实?什么时候?
“你是什么时候对汽车感兴趣的?”吉娜问。她不会轻易放过我看汽车的事情。“我打赌,你甚至不知道我们这辆车用的是哪一种油,对吧?”
“好啦,别说了,吉娜。”
“那么,是哪一种呢?”
真见鬼。
“环保类汽油,”我瞎猜。“就是——无铅汽油。那种每次使用都有助于保护热带雨林的汽油。”
“是柴油,你这个笨蛋,”她笑了起来。“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样对汽车毫无兴趣的男人。刚才是怎么一回事?”
我能给她说什么呢?你不会告诉妻子,因为某种原因,某些没有生命的物品代表着所有你自认为绝不可能拥有的东西:你绝不可能去的地方,你绝不可能爱的女人,你绝不可能做的事情。你不可能给妻子讲那样的东西,即使你十分钟爱的妻子也不行,更不用说你不爱的了。
“那车只能坐一个人,”她说。
“什么?”我嘟哝说,故作木讷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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