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大家慢慢回忆起当时的情景。
春儿还记得,那天因为哥穿的帅,他才把这一身换上的,那双漂亮的高帮靴,捂得他双脚汗出如浆,彼时,他就希望自己能有一脑袋卷发,如今,算梦想成真。不过,拍照时候大哥青不在,不记得干嘛去了。
怀建军和常蓝记得,那天系青要值日,是因为值日,才穿戴的整齐漂亮。
系青记得,那天,他那天其实感冒很严重,却带着种漂洋过海去见谁的心情,穿戴的衣冠楚楚。那是他费劲心力争取到的机会,跟老师去计家看望计然。他还记得,计然语带双关,“哪有人不想清楚就来拿药?”他年少轻狂,凭着一腔热情孤勇,“想清楚了……”
后来,岁月经年,他才知道,他为她想了不是一日,不是十日,不是十年,那天春日黄昏暖阳下清清楚楚一抬眼,似这一生已定,再无回寰。
“青儿,这个是你的,还给你。”常蓝搬来个挺大的防水纸箱,脑门鼻梁上浮着层薄汗……“哎哟,可好找,我这老胳膊老腿老记性也不顶用了,翻腾这一天,才找出来。”
“是什么还给我?”系青撕开纸箱上的胶带,再拆开两层包的很仔细的塑料泡沫,先找到好些卡带,很眼熟,不少恩雅的专辑,还有三口百惠和黄耀明。
也有书,好多厚厚的心脏病学书籍,他的一些教科书,模拟试卷,还有武侠小说,《七剑下天山》。
一条围巾,浅驼色的细羊绒线,手工细致精巧,相信编织起来一定又累又费工夫,须得好多耐心和爱心才能成就……计然……
箱子底下有小盒子,打开……避孕套……过期很久很久了的物件,系青记得那是自己在香港没的,更记得,买的时候,他是什么心情……
没人再打扰系青,怀建军问常蓝,“还有啥要搬的?我来弄吧,春儿,一起……”春儿很听话,被爸妈支走前,象他哥总对他做的那样,大手掌,拍拍老哥的后脖根。
听着家人脚步声渐远,系青一本本翻他少年时手不释卷的心脏病学书籍,时至今日,不想他那些荒诞不经的秘密暴露人前的心思,与少年时不遑多让,他的亲昵计划书,还有计然的心跳……都在,染着泛黄的岁月,历历在目。
有过你背影的这一条街2
怀建军问常蓝,“你以前不是说那些东西卖给收破烂的了吗?”
常蓝余怒未消中,给他白眼,“我还说总让你们爷三儿滚呢,你们哪次在地上滚了?”
怀建军撇嘴,这都他妈哪儿跟哪儿啊?他们不滚是知道她那是反话,并没真心让他们爷们儿滚,是一回事儿吗?嘀咕,“刁老娘们儿……”又暗暗自忖,老妻的心思他未必都懂,其实他并不全部清楚,她说的话哪些是“正”的,哪些是“反”的,起码,儿子的那个防水纸箱,他从不知道那件东西的存在。
很熟悉的一句“刁老娘们儿……”他对她用了几十年的老土称谓,从前没觉得有啥特别,可如今,却让常蓝徒生不少当时只道是寻常的感慨。
这夜,系青忙着翻他那一箱旧物,包括去纽约之前想拿给计然看的作文本,就是从前计然写的周记……又看一遍……发现,他以前总觉得,他把他们之间的所有一切都牢牢记着,其实,并不是这样,他记得最清楚的,是她和他共同经历过的事,但对她写过的字,记得没自己想象中那么牢靠,起码,他差不多忘掉,计然曾用文字描述过这样一个故事。而他也总以为,这个世界上,他是最了解计然的人,可事实上,他对她的了解,并不如他自以为的那么有谱儿。起码,在要不要孩子这件事上,他对计然有很大的误会。
计然记录的,关于那个患肺癌女医生的事情,系青现在比较读得懂了,这要结合他去看望过周大夫时候,话里话外的一些片言只语,才能拼凑出较为完整的情节。
患肺癌的女医生叫钟晴,和周大夫是大学同学,在校读书期间,曾与周大夫相恋过,那是段谈了时间不长,最后无疾而终的恋爱,乃至后来两人无数次再度提起,俱想不起他们如何开始,末了又都如何结束。不过,他们并不以此为憾,双方个性都太强,即便继续下去,想必也难有善终,还不如这样,各行各路好些。
后来参加工作,在同一单位,也确实男婚女嫁各不相干。但相对来说,钟晴大夫的婚姻比之周大夫的更不顺遂,没两年,钟晴丈夫外遇,钟医生毫不犹豫地提出离婚,刚办妥离婚手续,钟医生前夫偕同新婚妻子出国留学,钟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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