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如此,他也不能把这种疑惑说出来,他也不便把那一套房子是聂艳秋出面租的如实告诉给民警小毕。他只能把一切埋在心里,他只能在心里对这件事情暗暗焦虑和自责。
正是这一自责歉疚的心理,使得他不断地回忆起往事,回忆起在缠溪的源头凉水井寨子上度过的日子。
安阳至今仍清晰地记得,被他推倒在小树林边的李幺姑朝他喊出的那句话,会对他起那么大的作用,以致影响了他这一辈子同女人的关系。
怪得很,以后的几天里,他一直在期待着李幺姑来找他,他一直在暗自想象真和任红锦在一起时会是一个什么情形。
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在李幺姑为他安排这档子事情期间,他和李幺姑会急转直下地产生浓烈的感情,以致他在凉水井寨子卷进了一场感情的旋涡。
他不能明白的是,那个时候,李幺姑为什么能准确地洞察他的心思和下意识。直到进了省城,慢慢稳住了阵脚,生意有了起色,日子安定下来以后,恢复了中学时代养成的读书习惯,他偶然读到翻译进来的一本性学书籍,才渐渐地明白了自己当年是怎么回事。
在孤寂乏味的乡居生活里,作为一个身强力壮的男子汉,青春的洪流不断骚扰着他,撩拨着他,他的身心和生理上都有这一需要。
设在伦敦的杜里克斯公司在全球调查的结果显示,人们初尝禁果的平均年龄为十八岁。美国人最低,只有十六岁,德国人是十六点六岁,法国人是十六点七岁,英国和新西兰都是十六点九岁,马来西亚是二十岁,印度是二十点三岁,中国是所有国家中最高的,为二十二岁。
而那一年,安阳已足足二十七岁了。怪不得他那单身汉的日子,就连偏远山寨凉水井的妇女,都会在背后议论纷纷。
缠溪之恋四
初夏里的赶场天,安阳睡够了懒觉,才起床。
天朗开了,这一时节的太阳,照得人眼花,是好天气。
安阳端起塑料盆,到堰塘边去清洗换下来的衣裳。
天色好,去赶场的寨邻乡亲都走了。寨子上比往常天清静了许多。
堰塘边,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在用包谷糊糊洗刷鞋子,另一个妇女在用洗衣棒“啪啪”有力地捶击衣裳。
走近了,安阳才看清楚,那妇女正是李昌惠的妈妈李幺姑。想要退回去,已经来不及了,洗鞋子的姑娘和李幺姑都已看见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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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硬着头皮走到堰塘石阶上,洗刷鞋子的小姑娘往一旁让了让说:
“安阳哥,我马上洗完了,腾出地方给你。”
说着,站起身,把鞋肚里的水倾倒出来,把一双双洗净的鞋子放进提篮,然后挽起提篮离去。
“安阳,来洗衣裳啊?”李幺姑眼睛望着离去姑娘的背影,主动招呼。
“清一下,昨晚上我都搓过肥皂了。”
“要不要我帮你清。打过肥皂的衣裳,要水大,才洗得干净。”说着,李幺姑笑眯眯地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安阳怕看她的眼神,低着头说:
“我自己清吧。”
“哎呀,还客气,拿过来,三下两下就清洗干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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