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忙着升火、热饭,一边涮大锅煮猪潲。
火燃得大起来。
他正木然地坐在灶门边添柴,悄没声息的,一个人影子站到了他的身旁。他没察觉,直到任玉巧的嗓门响起来,他才大吃一惊地睁开眼。
“累得你够受了啵?”任玉巧的声音不高,语气却是悻悻的。
安阳猛地一抬头问:
“啊,不、不累。玉巧,你咋个来了?”
他刚才进门时,只是顺手掩上了门,并没把门闩死。
“我不能来吗?”
任玉巧拉过一条板凳,在安阳跟前坐下,黝黑的脸上一双眼灼灼放光地逼视着他。
“来,啊,能来。”
安阳乍一见她时的不安变成了惶恐,看她妒忌的脸色眼神,安阳感觉事态的严重了。
任玉巧压抑着自己的声气,可吐出的话却充满了忿怒:
“哪个喊你在她屋头过夜的?”
“不是你一定让我去的吗?”
安阳镇定了一些,心头暗自惊愕,她是咋个晓得他在任红锦处整整呆了一夜的?
安阳不敢问,只是显出一副委屈相说:
“我说不去,你还催着我、逼着我去……”
“我只让你去一次,是让你完事了就走。谁知你一去就呆了整整一夜。”任玉巧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你不晓得,昌惠从你那儿回来,我看到你屋头灯很快就熄了,料定你去了任红锦家。我这心头,就像有虫子在咬,咬得心头好辛酸。想到你同她睡在一张床上,我心头真是悔啊,肠子都悔青了。”
说着,任玉巧眼里噙满了泪。
“你猜猜我做了啥子?”
安阳木然晃着脑壳。
“我跑到离任红锦家不远的墙角阴影里,紧盯着她卧房的那扇窗。我看到灯熄了,哦,那滋味真不是人尝的。等了好久,总算见到灯又亮起来了。我想事该完了,你该出来了。哪晓得,哪晓得……等了好半天,灯又熄了,你、你没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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