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牵着我回到铁匠铺前,对老铁匠说,不瘸,步步踏实,妥帖着力,想不到小金
师傅小小年纪,竟干出这么出色的活儿。老铁匠苦笑着摇摇头,仿佛心事重重。
这时,我看到,小铁匠金边,背着一个小铺盖卷——一床灰被子外边裹了一
张狗皮——从棚子里走出来,说:师傅,我走了。老铁匠悲凉地说:走吧,奔你
的锦绣前程去吧!方红“拖拉机,每台一百马力,顶一百匹马。双人合抱的大杨
树,用钢丝绳拦腰拴住,挂在”东方红“上,它一加油门,突突地就把大杨树连
根拔出,树根拖拉着,足有半条街那么长!——就你知道的多!老铁匠嗔怪着,
随即又对蓝脸说:老蓝,虽然是头驴,有这样的品貌,也是难能可贵,没准哪员
大将跨够了骏马,突然想骑驴,那你蓝脸就交了驴运气了。少年铁匠冷笑一声,
接着便哈哈大笑,接着突然止住了笑声,好像他的笑和他脸上如同电闪一般突然
出现又猝然消逝的表情,完全是他自己的事,与任何人没有关系。老铁匠显然被
徒弟的怪笑震撼,他的眼神有点茫然,似乎在盯着徒弟,但他的眼睛没有焦点。
后来他说,金边,还有蹄铁吗?金边成竹在胸地说:有许多,但都是马掌。那就
放到炉里,烧烧打打,将它变成驴掌。他们用了抽一袋烟的工夫,就将一副马蹄
铁改造成了驴蹄铁。小铁匠将一把厚重的方凳放在我的腿后,老铁匠搬起我的腿,
用锋利的扁铲,修剪了我的趾甲。修完我的四蹄,老铁匠退后几步,打量着我,
感慨万端地说:真是一头好驴子,我这辈子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驴!——再漂
亮也比不上康拜因,国营农场从苏联进口了一台康拜因,红的,一下子能割十垄
麦,前头把麦穗吞进去,后头就把麦粒吐出来,哗哗地流麦粒,五分钟一麻袋!
少年金边心驰神往地说。老铁匠长叹一声,道:金边,看来我这里是留不住你了。
但即便是你明天要走,今天也要把驴掌挂上。金边靠在我身边,左臂揽住我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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