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号,猪为西门屯大队带来了光荣也带来了利益,无端杀害一头猪,而且是担负
着配种任务的公猪——尽管是替补角色——这罪名实在是不小。当这两个人站在
刁小三面前,神色沉重,惶惶不安地低头观察时,刁小三哼了一声,慢腾腾地坐
了起来。它的头像小孩子手中玩耍的拨浪鼓一样晃动着,喉咙里发出鸡鸣般的喘
息声。它站起来,转了一个圈,后腿一软,又一屁股坐在地上。我知道它头晕目
眩,嘴巴里痛疼难忍。两个民兵脸上露出喜色。一个说:“我根本没想到这是一
头猪。”另一个说:“我以为这是一匹狼。”一个说:“想吃杏还不好说吗?咱
摘一筐送到你圈里去。”另一个说:“您现在可以吃杏了。”刁小三恨恨地骂着,
用民兵们听不懂的猪语:“吃你妈的个!”它站起来,摇摇晃晃地往窝的方向走。
我有几分假惺惺地迎上去,问它:“哥们儿,没事吧?”它冷冷地斜我一眼,啐
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含混不清地说:“这算什么……奶奶个熊……老子在沂蒙山
时,拱出过十几颗迫击炮弹……”我知道这小子是瘦驴拉硬屎,但也不得不佩服
它的忍耐力和勇气。这一下炸得实在不轻,它是满嘴硝烟,口腔黏膜受伤,左边
那根狰狞的獠牙也被崩断了半根,腮帮子上的毛,也烧焦了不少。我以为它会采
用笨拙的办法,从铁栅栏缝隙中钻进它的窝,但是它不,它助跑几步,凌空跃起,
沉重地落在窝中的烂泥里。我知道这小子今夜将在痛苦中煎熬,无论那母猪发情
的气味多么浓烈,蝴蝶迷的叫声多么色情,它也只能趴在烂泥里空想了。两个民
兵仿佛道歉似的,将几十个杏子,投到刁小三的窝里,对此我不嫉妒。刁小三付
出如此沉重的代价,吃几个杏子也是应该的。等待我的不是杏子,而是那些像盛
开的花朵一样的母猪,它们笑眯眯的嘴脸,像被图钉钉住了脑袋的豆虫一样频频
扭动的小尾巴,才是地球上最美味的果实。等到后半夜,众人睡去时,我的幸福
生活就可以开始了。刁兄,抱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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